他滾動了一下喉頭,放下手,借著燈光左顧右盼觀察了一下,立即發現了不對,原本應該放著不少高壓空氣瓶的船艙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他心知不妙,向左看向了通向艦橋的艙門,敞開著的。又向右看向了通向安裝逃生艙的船艙水密門,同樣敞開著的,圓形的門洞底部泛著銀亮的光,那些簇新的摩擦痕跡像是利箭,狠狠的插入了關博君的心髒。
這艘船上除了他們這些太極龍天選者,還有二十多個冬宮的駕駛人員。毫無疑問,那些駕駛人員已經將氧氣瓶搬上了逃生艙,自己逃走了。
雖然腦海裏有了確定的答案,可內心尚存一線希望,他快步的向著通向逃生艙的艙門跑去,慌慌張張的鑽過了門洞,泛白的燈光映照下安裝逃生艙的艙室一片狼藉,貼著米黃色塑膠的地板上淩亂的甩著幾件壞掉的潛水服,其中夾雜著一些中式軍糧,一些印刷著恩諾思語的罐頭,還有散落一地黃燦燦的子彈。
關博君快速的跨過滿地的雜物,走到了通向逃生艙的樓梯處,抬頭向上看去,樓梯盡頭的水密門安全閥已經打開,這就意味著逃生艙已經離開了潛艇。
“一整個純純的大無語了屬於是......”
關博君失望的低下了頭,很快他又不甘的抓住了樓梯向著水密門爬了上去,右側的一排寫著俄語的閥門都已經旋轉到了開啟狀態,雖說有所預期,他的心還是又一次的墜入了穀底。
灰心喪氣的從樓梯上爬了下來,關博君的腿腳發軟,他靠著樓梯閉著眼睛,喘息了一會,他睜開眼睛碎碎念道:“船頭的多人逃生艙沒了,在船尾應該還有一個逃生艙。就是距離有點遠......”
他撐著樓梯站了起來,快步向著艦橋的方向走去。這個時候潛艇船身傾斜的又厲害了一點,大致超過了二十度。他不清楚是什麼位置出現了破口,但他知道敵人早就鎖定了潛艇的位置,之所以沒有立即用反潛魚雷擊沉它,而是不斷的釋放深水炸彈,不過是想逼迫它上浮。所以這艘老舊的潛艇下一秒被炸的土崩瓦解,也不算什麼意外。
就在關博君鑽過了水密門的時候,又一枚深水炸彈猛然間爆開,隆隆的聲響這一次近在咫尺,整艘潛艇都在劇烈的抖動,晃得他抓著把手都站立不穩。金鐵交鳴之聲錚錚作響,燈光也在跟著閃爍晃動,恐懼感和緊迫感如同毒針,從四麵八方刺入了他的肌膚,令他渾身發冷。
一秒都不敢耽誤,在震顫中他穿過了放置高壓氧氣瓶的船艙,像瘋狂的倉鼠鑽進了艦橋,位於指揮室下方的第三中央艙和無線電艙空無一人,鋼鐵的擠壓聲在渾濁的空氣中像是氣泡般漂浮,每次與耳膜碰撞,都叫關博君牙酸。
他想起自己高中的時候體育成績爛的一匹,此時卻像是運動健將一樣在狹窄逼仄的船艙過道中奔跑。很快他就跑到了導彈發射艙,兩側的導彈發射管像是粗壯的鋼鐵原木。
在發射管的中間位置,上麵蓋著簇新的藍色印章,印章是冬宮的標誌還有2025年1月1日的日期,他記得每一枚印章都代表一次成功的發射。他扭頭看了眼發射管,異想天開裏麵如果有導彈的話,能不能乘坐導彈飛出去。也不算異想天開,第二次戰爭時,鬼子就設計過人工操作的導彈——櫻花彈。它外表像是一架導彈形狀的小飛機,機身為全木質,機艙內滿載著炸藥,當母機將它投放出去時,神風敢死隊的隊員就會駕著“櫻花”向目標發動自殺式襲擊,堪稱是人類最早的精確製導導彈。
“櫻花”這個名字很美,但櫻花這件武器卻一點也不美,甚至應該用醜陋惡心邪惡來形容。因為它不僅需要活生生的人駕駛著奔襲敵人,最可怕的是它連起落架都沒有,就是為了不讓駕駛者有一絲求生的想法。
如此滅絕人性的武器,在戰爭中被渲染成了殘酷的浪漫,人類曆史上的黑色幽默為此又多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更幽默的是,所有人都知道戰爭確實會滅絕人性,摧毀一切的美好,美妙的音樂、巍峨的建築、歡快的舞步,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子彈、絕望的殘骸和刻骨銘心的仇恨。戰爭除了痛苦被鐫刻在歌謠中,不會留下任何值得懷念的東西。
可偏偏人類對滅絕人性樂此不疲。
大概是人並不想當人,他們隻想成為能主宰他人的神祇或者魔鬼。
“凡人怎麼可能拒絕成為神的誘惑?哪怕明明知道拋出誘餌的是魔鬼。”關博君在胡思亂想中跑到了艦尾安裝逃生艙的艙室,它在後輪機艙的前麵,被隔出來一個的小房間裏。
仰頭看到閥門並沒有處在打開狀態,關博君稍稍鬆了口氣,他爬上樓梯又確定了一下閥門的狀態,確定確實沒有被打開,他慌亂的心跳才稍稍平複一些。
“現在就是要把人都弄進去,還得找到......一些氧氣瓶。”
關博君跳下了樓梯,四下張望,按道理來說這裏應該存放一些高壓空氣瓶才對,也卻如他所料,在艙室的角落裏堆放著五、六個生鏽了的高壓空氣瓶。他滿懷希望的走了過去,一個一個的查看,越看就越失望,所有的空氣瓶壓力都已經歸零。
“歸零....也可能是閥門壞了.....不一定是沒有氧氣。”
關博君自我安慰,他彎腰扶正一個比較起來還算新的罐子,嚐試著想要把閥門擰開看看究竟還有沒有氧氣,也不知道手裏的汗水太多,還是閥門已經鏽死,擰了半天都沒有擰動閥門。
甩了甩被磨紅的手,他把手縮到了袖子裏,隔著袖子握著閥門,咬牙切齒的說:“毛子也太不靠譜了,連普通養護都不做的嗎?我發誓,我以後還坐你們毛子的任何交通工具,我就是狗!”
使出了吃奶的勁,“啪”一聲,關博君終於擰開了閥門,轉開之後,氧氣罐完全沒有反應,他惱火的將氧氣瓶扔在地板上,恰好又是一聲沉悶的爆炸聲從海中傳了過來。他抓緊了樓梯,氧氣罐倒成一片,“哐當哐當”的聲音比爆炸還嚇人。
這時整艘潛艇都在偏移,關博君倒抽一口涼氣,心像是懸空了一般,落不到實處,這感覺就像是飛機在猛然間急速下墜。他睜大眼睛,緊緊的抱住樓梯瑟瑟發抖,就在他猶豫要不要激活載體的時候,下墜感終於消失不見,心髒和身體同時落在了實處。
關博君僵在樓梯邊,心驚膽戰了數秒,沒有發現潛艇有解體的趨勢,立即快速檢查了其他的氧氣瓶,找到了三罐勉強能用的,他將氧氣瓶拖到了逃生艙的樓梯邊,立即慌慌張張的向著水密門跑去,鑽過去以後,又回頭手忙腳亂的把水密門重新關牢。
“不能在耽誤時間了,得先把人給弄上來。”
一路跌跌撞撞,心髒狂跳不止,關博君喘息著回到了位於船頭最底層的二號休息艙,旋開水密門,一波水就從裏麵湧了出來。冰冷腥臭的海水撲了關博君一身,他一哆嗦,這一次沒有下意識的重新將水密門關上,而是立即躬身衝了進去。
“芭比Q了,這水灌的也太快了吧?凡子你可得堅持住!爸爸來救你了!”
水還在“嘩、嘩”的向外流,裏麵的積水完全沒過了膝蓋。二號休息艙一片漆黑,關博君手忙腳亂的掏出手機,顫顫巍巍的打開了燈光,按照記憶向著顧非凡坐著的床照了過去。白色的光圈掃過床沿,漂浮著垃圾的渾水將整張床都覆蓋了。他心髒發緊,光圈掠過了如波浪般翻湧的積水,照到了濕漉漉的艙壁。顧非凡整個人斜靠在床頭,腦袋距離水波還有十多厘米的距離,沒有倒在水裏,那枚用紅繩係在脖子上護身符在水中微微搖晃。
“謝天謝地!”
關博君鬆了口氣,舉著手機,淌著水走了過去。走到床邊,他將手機插進了上衣胸口的口袋裏,隨即彎腰去扯顧非凡,勉強將顧非凡扯到了床邊,卻發現以他的體格根本抱不動牛高馬大的顧非凡。
“怎麼能這麼重啊!凡子!你得減點肥了啊!”
關博君抬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扶著屍體般的顧非凡滿臉無奈。又環顧了一下坐在床上的其他人,還有十二個,加上隔壁艙的十四個人,一共二十七個人,想要用本體把二十七個人全弄到第一層去,絕對不可能。
“不是哥們是菜雞,就算是呂小軍來也是白搭。”
他抬起了手腕,看向了自己的烏洛波洛斯,自言自語道:“看樣子隻能使用載體了....幸好剛才來的時候弄了個屏蔽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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