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香禦墨就沒有簽字大頭這麼順利了，主要是行裏大多數人沒把墨當成一種古玩，我倒是知道京城有人專門收藏古墨，看到我這一錠老墨，愛不釋手，隻不過他錢都是家裏的女人管著，隻能給我出幾十塊錢，所以我就沒賣。
好歹這是一塊明墨啊！
墨是消耗品，這塊隆慶皇帝的禦墨流傳至今，已有四百多年，這是極其不易的事。
我拿著那錠墨到流漓廠去試試，先去一得閣，這是專門賣墨汁的地方，我知道他們也收藏一些古墨，把墨拿給他們鑒定。
單從鑒定來說，古墨是比較難的，一得閣為了慎重起見，從旁邊的文物商店門市，請了專家過來。
專家先是看了看，然後聞了聞，每一塊古墨都有特殊的香氣，也就是所謂的墨香，能吃，可以當藥使，以前讀書的時候學過一篇課文，某位名人看書太專注，拿饅頭蘸墨吃，這蘸的肯定不是現代的墨。
現代生產的墨是臭的，吃了肯定要跑廁所。
龍香禦墨的香氣顧名思義就是龍香，中醫有一味藥叫龍香丸，香氣大抵是一樣的。
專家鑒定之後，說是老的，一得閣要以二十塊錢收了，我自然不同意，他們又漲到三十，我還是沒同意，我開出了三百的價格，對方直接讓我走人。
從一得閣出來，正好撞見了胖頭孫，他身邊帶著一個姑娘，不到二十的樣子，我知道她叫杜綺燕，古方軒老板的女兒，胖頭孫正跟她處對象。
古方軒是流漓廠如今少數幾家私營古玩店之一，可見杜綺燕她爸的實力可見一斑，除了有足夠的金錢和貨物支持，還得有關係，否則在禁令下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古玩店，那是很難的事情。
“喲，又來逛流漓廠，這兒可不比地攤兒，沒那麼多漏兒給你撿。”
“我又沒說我是來撿漏兒的。”
胖頭孫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笑道：“不是買貨，就是賣貨，上次把洪憲瓷賣給了洋人，這次又想故技重施？想賣你那枚袁大頭？”
“什麼袁大頭？”旁邊的杜綺燕問道。
胖頭孫笑道：“燕子，你不知道，這孫子前些天撿了一枚簽字版的袁大頭，把他給嘚瑟的，我好心提醒他現在的行市，他不當一回事兒，嗬，現在那枚大頭砸手裏了吧？”
就算砸手裏也就三塊五而已，我笑了笑說：“可能要讓你失望了，那枚大頭我出手了。”
“就算出手了也就三五十塊錢，你有啥可嘚瑟的？”
“不好意思，1200塊出手的。”
本來我不該說這些的，但我看不慣這孫子的嘴臉，隻要我過得比他好，他就受不了，那我就讓他受不了。
胖頭孫愣了一下，盯著我看了幾秒，繼而笑了起來：“1200塊？哈哈，神吹吧你？燕子他們家也有袁大頭，你問問她，什麼袁大頭能賣出1200？一件清三代的官窯，品相差一點兒的也就幾百塊錢。你一枚銀元，憑什麼？”
這孫子估計是不知道簽字大頭的存世量，我也沒跟他解釋，問道：“你還記得以前跟咱們一個大院的老金牙吧？”
“記得，怎麼了？”
“那枚簽字大頭我就是讓給他老人家的，一千二，不信去問。”
金老爺子嗜泉如命，一生致力收藏古錢幣，銀元在文物中雖然算不上古，但珍稀版本老爺子也會收藏，這一點胖頭孫顯然是知道的。
他見我信誓旦旦的樣子，笑容漸漸收斂，那張臉像是抹了一層王致和似的，要多臭就有多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