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斷的下沉中,他又想起了那個挺拔消瘦的背影,原本他以為做決定是個簡單的事情,現在才明白那個男人頂住了多大的壓力,又有多不容易。不知不覺中眼淚又掉了下來,在漸斜的陽光中,模糊了鏡片。一個快要四十歲的男人,蜷縮在後座哭得像個孩子一樣。他想,也許太極龍將來不會再有這樣純粹的理想主義者了。
直到車隊回到了楚亭港,停在了臨時指揮部的門口。他才趕緊擦了擦眼淚,又將眼鏡戴好,閉著眼睛深呼吸了幾口,讓自己看起來沒有太大的異樣,才下了車。他沿著台階快步走了上去,抬頭的刹那,似乎又看見了那個穿著風衣的背影。
他停了下腳步,又有些生氣,輕聲的對著自己自言自語,“為什麼不能謹慎一點呢?為什麼認為沒有你,不會有什麼不同?明明就有很大的不同。”
走進了走廊,每個辦公室裏都靜悄悄的,彌漫著一股陰雨綿綿的悲傷氣氛,就連打字聲也像是雨滴敲打著窗戶的聲音。那些暗啞的輕聲說話,透著一股哭過之後的暗啞。
他走進了作戰指揮室,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滯了一下,然後齊刷刷的看向了他,似乎是在等待他下達命令。
不久之前這裏才歡慶過勝利,喜悅就如同煙花。
麵對如此多殷切、期盼又或者悲傷、失落的視線,白寧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關鍵時刻做重要決定竟是如此困難的事情,就連下達一個命令都像有千鈞重量壓在他肩頭,讓他產生了即將迎來粉身碎骨的錯覺。他幾乎無法思考,大腦變成了一片空白。
“劉玉都要撤了,似乎沒有選擇。我根本沒有辦法影響他。”
白寧如此想,他將視線的焦距挪到了空虛之處,避開了與其他人對視。他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沮喪,像是在下達一個普通的命令,“現在通知各單位,馬上從悉杜礁撤離.....”
回應他的不是質問,而是寂靜。
也不知道是誰哭了起來,帶著哭腔低聲說道:“校長真的走了嗎?我們真的要認輸嗎?那麼多人都白白犧牲了嗎?”他哽咽著說,“我的堂哥還在NF之海......大家都不想.....都不想這樣放棄.....為什麼會這樣?”
指揮部的哭聲越來越多,每個人都紅著眼眶,一言不發。
白寧低下了頭,差一點眼淚又要奪眶而出,他深吸了一口氣,嚴肅的說道:“星門出動了第四、第五和第七神將,還有上千名天選者和幾百架戰機,正在向悉杜礁進攻,為了保住有生力量,我們必須撤退......”
沒有人說話,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失望,隱約的哭聲變成了無聲的哽咽。然後,大家流著淚,默默的進入了工作。
如果能看到勝利曙光,白寧覺得自己可能會嚐試說服劉玉賭上一把,然而麵對三神將,不會有任何發生奇跡的機會。
他站在原地,憎惡著自己的軟弱。
忽然間手中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屏幕上跳出了一個一串亂碼。這個手機是不會接到垃圾電話的,毫無疑問是有撥打的權限的人。
遲疑了一下,白寧按下了接聽,立刻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不許撤退。下達命令叫劉玉一步都不許退!”她說,“我在回來的路上!”
“好的!好的!”白寧的聲音在顫抖,他抬起頭,大聲的說,“白神將正在回來的路上,現在下達命令!一步都不許退!一步都不許退....”
寂然無聲的作戰指揮室瞬間沸騰,氣氛像是極端天氣下的高高起伏的海潮,任誰都知道殘酷的決戰即將發生在悉杜礁附近,那個今天早上還無關緊要的地方。
曆史,即將到達更替之時,最為劇烈的時間節點。
那裏,將成為真正的血肉磨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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