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扭頭看向自己開始和丈母娘坐的卡座,穿著白大褂的丈母娘並著長長的雙腿坐在沙發裏,紮著馬尾的金發甩在右肩,她抬著手,正要從穿著黑馬甲白襯衣的帥氣吸血鬼服務員賬單夾上拿起屬於自己的那枚徽章。
她的眼睛裏沒有一絲光彩,沒有表情的麵容被十字架泛出來的光照的雪白,比一旁的吸血鬼還像是睡在棺材裏的吸血鬼。
成默打了個寒顫,從酒吧一側的過道裏,警惕的穿過了雕塑森林,來到了通向甲板的走廊。大致確定整個“黑夢”隻有他一個人還在動還能動,他加快了腳步,飛快的跑到了軟梯邊,向上爬到了甲板上。
沒有了浪花聲,天幕上的星星也停止了閃爍,甚至船隻傾斜的角度也固定在了一個很微妙的位置。成默握著槍按照計劃好的路徑直奔船長室,他的心髒在沉穩的跳著,大腦卻有點想要因為這詭異的情形而放棄思考,畢竟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一切都沒有邏輯可言,又或者說不是他所熟知的邏輯。
他從靠右舷的甲板跑到艏樓中段,在這裏他停了下來,從貫穿艏樓中間的通道他已經能夠看見船長室門口的那座雕刻著幾隻美人魚的座鍾。還能看見在船頭站著的人們。成默握著槍走進了通道,在到達船長室的門口時,他撇頭看了眼座鍾,有些意外的發現座鍾竟沒有停止旋轉,水晶罩的下的金色指針,正一下一下的跳躍著。
此時三根粗細各異的金色指針已經指向了0點17分44秒。
成默回頭,試著推了一下船長室的門,那扇陳舊的木門沒有關上,輕輕一下,就無聲的挪動到了一側。他抬著槍慢慢走了進去,第一眼就看見戴著三角帽的鐵鉤船長正坐在書桌前抽煙,香煙的火沒有滅,在窒息的粘稠暗色中,亮的像是一個透著光的窟窿。
鐵鉤船長裝著鐵鉤的手擱在桌子上,另一隻滿是黑毛的手邊擺著一個大大的酒杯,滿是皺紋的粗糲臉龐,散發著叫人不寒而栗的凶悍。
成默毫不懷疑如果他有意識的話,一定會揮動鐵鉤,將他的小身板勾起來,掛在桅杆上。他盯著鐵鉤船長好一會,確定他不會醒過來,便開始試著在船長室裏找到通道。
船長室的構造成默其實已經很清楚了,一杆不大的木床,一張書桌和一張椅子,還有一個衣櫃、一個帶鎖的木箱子,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大件東西了。
四處摸索了一遍,什麼也沒有發現,成默忍不住心中腹誹:“到底是什麼通道?也不說清楚?”轉念他又苦笑著自言自語,“也許顏複寧也不知道通道在哪裏,又是個什麼東西......”
成默繼續尋找,他趴了下來,鑽到了床底下研究了很久,接著又站到了床上,抬頭查探天花板,然後是圍繞房間試著在貼著牆紙的牆板上找到有沒有什麼“通道”,一切都徒勞無功。
轉眼已經過了二個多小時,時間快要到午夜三點了,成默卻茫無頭緒。
“隻能從頭再來了,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成默走到了黑洞洞的衣櫃前,他將裏麵掛著爛衣服全部都取了出來,扔在床上,什麼奇怪的地方也沒有。他打開那個帶鎖的箱子,裏麵除了一些硬幣和一些銀器之外什麼都沒有,將裏麵的東西“嘩啦”全部倒出來,硬幣滾的到處都是,一時之間,滿屋子都是硬幣滾動和砸在房間裏的叮叮咚咚的聲響。
成默剛準備站進箱子,看箱子裏有沒有什麼“通道”。就在這時,他仿佛看見身側的鐵鉤船長像是動了一下,他立刻停下了動作,敏捷的將雙筒獵槍抬了起來,指向了一直在留意的鐵鉤船長。
然而,坐在書桌前的鐵鉤船長卻紋絲不動,就連凶悍的表情和泛白的胡須都沒有一絲變化,還有那支熠熠發光的香煙,像開始一樣燃燒著,如同遙遠的恒星。
成默站在箱子邊,死死的盯著鐵鉤船長,足足五分鍾,可那個有點邋遢的船長卻一下都沒有動,完全就是一座雕塑。
“莫非是我感覺出錯了?”成默低聲自言自語,他舉著槍緩緩的走近鐵鉤船長,他將冰冷的槍筒杵在了鐵鉤船長的太陽穴上,對方還是沒有動,就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化,那雙死魚眼依舊還是像屍體的眼睛,沒有任何光澤和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