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時序之西(4)(1 / 3)

在前麵隻剩下五個人的時候,成默抱著兩本《銜尾蛇——時序之西》在身後幾個人不解的視線中,離開了綿延曲折的隊伍,向著側門走去。

成默很懂微表情,當然能明白那些莫名其妙的視線就是在說:“這個人真奇怪,馬上就要到他了,怎麼已經等了這麼久了,卻最後的幾分鍾都不願意等?”

這讓成默想起了《大話西遊》中的最後一幕,夕陽西下,和至尊寶長得一模一樣的夕陽武士和紫霞仙子站在城牆上,城牆之下是圍觀的吃瓜群眾以及唐僧師徒。

夕陽武士抱著他那把有點破的舊劍,低著頭說道:“看來我不應該來。”

紫霞仙子滿臉怨懟,“現在才知道,太晚了。”

夕陽武士語帶輕佻的說:“留下點回憶行不行啊?”

紫霞仙子冷聲道:“我不要回憶,要的話留下你的人。”

夕陽武士說:“這樣子隻是得到我的肉體,並不能得到我的靈魂。我已經有愛人了,我們不會有結果的。你讓我走吧。”

紫霞仙子冷著臉說:“好,我讓你走,不過臨走前你要親我一下。”

夕陽武士依舊用輕浮的語調說:“我再怎麼說也是個夕陽武士,你叫我親我就親,那我的形象不是全毀了。”

紫霞仙子也是一貫的冷冽,“你說謊,你不敢親我,是因為你還愛我。我告訴你,如果你這次拒絕我的話,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夕陽武士的聲音低沉了下來:“後悔我也不會親,隻能怪相逢恨晚,造化弄人。”

就在這個時候,《一生所愛》的背景音樂響了起來,一陣妖風過後,已經是孫悟空的至尊寶占據了夕陽武士的身體,他在城牆上,邁著怪異的步伐走向了紫霞仙子。

他親吻了她。

然後對她說:“我這輩子都不會走,我愛你。”

成默心想:電影中的世界真好,明明是個悲劇的結局,編劇說這樣的結局實在太慘了點,於是就給了一次像是夢境的輪回。讓至尊寶和紫霞仙子能得到一個看似完滿的結局。但實際上至尊寶還是隻能化身金牌打手跟著已經不再囉嗦的唐僧去他並不想去的西天。

可惜的是他可以成為孫悟空,卻不能成為夕陽武士,因為他沒有辦法承諾沈幼乙.......自己能夠一輩子都不會走.......

真要和自己在一起,反而會讓沈幼乙承受太多太多無端的風險。有句很文藝的話說是在不合適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實際在感情上大部分遺憾都是由此產生。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等到那個合適的時間節點,又或者等到那個對的人。

成默又想:“等待”是一件很奇特的事情,大概所有人類最複雜的情緒的都在等待中產生。

從人類出生到死亡都逃脫不了“等待”的宿命。小時候我們殷切的等待長大,從幼兒園到高中大學,我們等待成績單,等待暑假寒假,等待過年時收壓歲錢;長大了我們等待麵試通過的通知,等待升職加薪,等待年終獎,等待婚姻和孩子,又或者等待與眾不同的生活;等我們老去,我們就開始等待死亡,我們坐在搖椅上,在落日的餘燼中,在最終的等待中,回味自己這一生。

當你真的回憶起來的時候,也許最激動人心的快樂情緒,最驚心動魄的危險體驗,肯定都是在等待中誕生的。

沒有什麼能比等待更美妙,也沒有什麼能比等待更煎熬。

尤其是在愛情中。

有些人用盡了一生的時間隻為等待一個人,是“眾裏尋他千百度”;有些人則一生都不在同的等待中輪轉,是“過盡千帆皆不是”。

我們常常喜歡用時間來衡量等待的尺度,但其實在感情中,讓彼此覺得遙遠和生疏的,絕對不是時間的長短,而是那些堆疊在時間線上兩件三件或大或小的人生瑣事。可能是感冒發燒時的無人體貼,可能是煩惱憂愁時的無法安慰,也可能是寂寞孤單時的無可觸碰......

愛情中的等待是根無比脆弱的線,不管你如何小心翼翼嗬護,也都可能會因為人心難測,又或者造化弄人,而讓這一段等待戛然而止。

大概結果的難以預料,就是等待之所以甜美動人和黯然銷魂的原因之一。

成默從小就習慣安靜等待,從小到大的經曆,讓他都不願意對任何事情主動,實際經驗告訴他,求而不得遠大於等而無果的痛苦。隻要不心懷期待,當好事發生時,也許生活處處就充滿驚喜。就像是他苦苦等待能夠配型的心髒,就像是他苦苦等待渺無音訊的母親。

當然,在自己無能為力的情況下這樣縮小期待,固然讓成默減少了痛苦,讓他更現實,更理智,逃避開了期望落空的巨大失落。同時也讓他遠離了追逐成功的快樂,期待美好降臨的快樂......

尤其是在感情上,他隻能在孤獨的路上慢慢的走著,被動的等候著可遇不可求的“驚喜”。隻能說成默幸運的遇到了沈老師,謝旻韞,還有雅典娜,這些都是成默的不期而遇的意外之喜。

要說起來,成默在感情上唯一主動一些的就是白秀秀,但對白秀秀主動,擁有不可言說的複雜動機,並不是單純的受到感情驅使。

這種被動,讓成默在處理感情事物上,讓人覺得優柔寡斷。

但其實,成默隻是習慣性的不讓自己直麵失望而已。沒有人比成默更不相信人性,也沒有人比成默更害怕被拋棄。

這是他現在有能力尋找母親,卻沒有去尋找的因由。也是他早就可以查清楚沈老師的狀況,卻不去查詢的因由。

如果不是雅典娜主動提及,大概他隻會等到有關沈老師的訊息主動飄到他耳朵裏再說。

而在此時,因為之前成默並沒有抱有太大的期待,所以,此刻,他心裏也就沒有太多太重的傷感。相比失去謝旻韞,沈幼乙能找到幸福的歸宿,即便這個歸宿不是他,成默內心還是頗感欣慰,隻是他也沒辦法很大度很從容的送上祝福。

眼下他隻慶幸自己沒有主動的聯絡沈幼乙,避免了兩個人的重逢變成了尷尬的事故。

他不知道自己但凡不要做這麼多心理建設,不做好了接受沈幼乙已經不在等待的準備,也就不會一觸即潰,被便宜丈人設計的拙劣陷阱給設計,造成可笑的誤會。

所以說,越是聰明越是厲害的人,在他已經預設結果會失敗的時候,那麼他幾乎肯定就會失敗。

不是他能精準的預估形勢,而是他缺乏一顆戰鬥到底永不言棄的心。

這也是為什麼在年齡低的組段,進行各種競賽,如果不是有巨大的智商碾壓,獲得第一名的都不是那些最聰明的孩子,而是那些最努力的孩子的道理。

成默轉身間就接受了現實,很快壓下了胸腔中翻湧的情緒,完全沒有注意在主席台的側麵,沈平在默默注視著他。他低頭看著《時序之西》的封頁,男主角周淩和女主角姒采薇背靠背站立,畫上的兩個人眼神堅毅的凝視著虛空,像是在說他們有勇氣共同直麵殘酷的未來。

時間是在小說中的流動是凝固的。這是一件無比美好的事情,成默抬起頭,他看到了身側一張張鮮活的臉孔,有些人在等待中翻看著剛買來的書,有些人拍了現場照片發在社交賬號上,那些被抬到了一旁的書架上用紅油漆寫著編號。隔著貼著海報的玻璃牆可以看到灰色的大街和灰色的天空。現實中的時間在無可挽回的流逝。他想,小說中的周淩肯定不會有感情上的煩惱,姒采薇是沈幼乙欽定的女主角,隻要沈老師願意,他們的過程不管多麼曲折,等待多麼漫長,結局一定是完美的。成默覺得這樣也好,就讓自己和記憶中的西姐、南姐生活在幻想中的世界,也是非常美好的結局了。

成默笑了笑,將書放了下去,了無遺憾的沿著記憶洄遊,逆著人流走到了某一段等待的出口。

站在門口的保安正在關閉進口的玻璃門,告訴等待的粉絲們今日簽售已經到此結束。拿著剛買的《時序之西》的讀者們發出歎息,有人在懇求保安放他們進去,有人不再等待轉身離去。不管堅持和放棄,散場都近在咫尺。

成默在門口停住了腳步,他認為這裏是他人生的某個節點,就像他站上了學校禮堂的舞台,向著全校師生承認,那些下流的粉筆畫是他的傑作那時一樣。他清楚記得當時在台下的西姐淚水漣漣;也清楚的記得南姐在桃子湖畔擁抱了他,說不要讓她等太久.....

成默忍不住回頭看向了主席台上的沈幼乙,一個女粉絲向她獻上了一大束粉玫瑰,她嫋嫋的起身,接過了花束,眼瞳裏全是潤潤的粉色和柔柔的笑意。

“真抱歉,是我讓你等太久了.....”成默低聲呢喃,想起自己這麼多年連束花都沒有送給沈老師過,唯一一次買花還是和她一起去陽明山墓地,“明明當時南姐看到花的時候就很開心的,我為什麼就這麼笨呢?”

為此他又有些許遺憾,但這不過是個很好彌補的遺憾,成默如是想。

就在沈幼乙接過花坐下來看向大廳的瞬間,成默走出了側門,消失在了大廳擁擠的人潮中。

他孤身一人走出了西單圖書大廈,沿著來時的路返回,在他走過西單圖書大廈轉角,快要走到民航大廈時,薑軍已經提前下車給他打開了門。看到神色略顯疲憊的成默,薑軍也沒有問為什麼,隻是在成默上車之後,用通話器詢問道是回安縵還是去哪裏?

成默閉著眼睛躺在座椅裏,腦海裏又想起了在摩天輪上沈道一抱著他輕輕搖晃時的場景。他想起了在“和生霄雲”那一大包行李中,還有在歐羅巴時在拿破侖七世舉辦的慈善拍賣會上,花了一千萬歐拍賣下來的薩爾瓦多·達利的那幅名畫。於是他低聲說道:“去和生霄雲,我去那裏拿一幅畫,我包好,你等下幫我送到作者南溪的出版社,就說是一個書迷送給南溪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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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幼乙接過那捧粉色的玫瑰花束,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甜澀香味撲鼻而來,大廳裏悶熱的氣息頓時消散了很多。沈幼乙閉著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微笑著對女粉絲說了聲:“謝謝。”

就在她抱著這捧大大的玫瑰花坐下時,在那些絢爛的花瓣之間仿佛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轉眼而逝,這讓她恍惚了一下,直到工作人員從她手中接過那捧粉玫瑰,她才揉了揉太陽穴,心想一定是自己這段時間高強度的工作,讓身體太過疲累導致產生了幻覺。

“不好意思,久等了。”

麵對安靜等待的書迷沈幼乙微笑著說了抱歉,接著拿起筆繼續簽名,可她心裏總有種異樣的情緒在隱隱作祟,像是鞋裏掉進了幾顆沙粒,它也不會妨礙你走路,可總讓她覺得有那麼一點不舒服。

隻是沈幼乙現在無暇顧及這令人不適的情緒,後麵還有上百個讀者在等著她簽名,他們已經等的夠久了,沈幼乙向來珍惜讀者,便強忍著心中的不適與身體的勞累繼續給讀者簽名。

時間飛速流逝,沈幼乙終於給最後一位讀者簽完了名字,她才起身向還留在大廳裏的讀者微微鞠了一躬,接著便是對在場的圖書館和出版社的工作人員一一表示感謝,弄完這一切,她才稍稍鬆了口氣。

這些天沈幼乙全部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出版前的校對、版麵的設計、插畫的溝通這些瑣事中,其實這些事完全可以交給出版社去處理,隻是為了做到盡善盡美,達到自己預期,又不耽誤出版社的出版計劃,她隻能親力親為。這付出了她大量的精力,每天幾乎隻睡幾個小時,就是為了這本書不會有一點瑕疵。

對沈幼乙來說,這個故事不僅是她的心血,更是她的人生。

和現實生活同樣重要的人生。

“真了不起!今天下午三個小時賣出去了四千多本......這個成績破了西單圖書大廈近十年來的簽售記錄,以前最紅的穀小伺簽售也就能賣到兩三千本!”

劉逸瀟的聲音在耳畔響了起來,沈幼乙轉頭便看見他抱著女兒沈靈鹿站在了主席台的旁邊。戶口本上寫的名字是成靈鹿,但為了不讓人產生和成默的聯想,沈幼乙對外人說她的女兒叫做沈靈鹿。

畢竟沈幼乙向來就是個要臉麵的人,古老的道德禮數深深的束縛著她的靈魂,讓她沒有辦法坦然的麵對這種違背了社會倫理道德的事情。她和成默的關係不僅曾經是師生這麼簡單,她還是第三者。

這對沈幼乙來說真是無比殘酷,一直以來她都承受著巨大龐雜的壓力,有些來自社會、有些來自父母、有些來自自身,她渾身套滿枷鎖。因此她沒有打算這麼早告訴自己女兒有關她和她父親的一切,女兒還太小,不能理解如此複雜的故事。

站在一旁的出版社社長段時良也滿麵笑容的說道:“這個數據在這個紙質書快要消失的年代真是難能可貴,南溪老師恭喜了!”

這個成績讓沈幼乙有點意外的喜悅,卻也算不上特別在乎,隻是不以為意的說了聲:“是嘛!?隻能說是段經理和池主編還有小吳他們的宣傳營銷做的好,讀者們也願意捧場.....”

“還是你的書寫的好,現在市麵上全都是快餐文,像你這樣文字綺麗、情節跌宕,格局還宏大,又適合學生和年輕人看的小說太少了。”劉逸瀟笑著誇獎道。

段時良也說:“對!南溪老師太謙虛了。我們也出了不少書,也就南溪老師的書能賣到這個成績。”

沈幼乙笑了笑說:“我隻是蹭了一些天選者的熱度而已,主要還是得歸功於段總和戴姐他們的工作,還有各位出版社同事的努力。”她稍稍鞠了一躬,“謝謝大家了!”

周圍的工作人員都開始鼓掌。有些工作人員還喊著“南溪老師最棒”、“南溪老師加油”、“新書絕對大賣”之類的話....

沈幼乙再次笑著感謝,隨後看向了劉逸瀟,“也得謝謝你,逸瀟,不是你,也許我的書都沒有機會出版。”

說沈幼乙完便伸手去抱女兒。段時良的華夏書局屬於劉逸瀟對口直管的單位,在出版這件事上,如果沒有劉逸瀟的幫助,就當下的出版行業來看,沈幼乙想要完成心願出版這套小說確實很可能性很低。就算能夠出版,出版社也不一定會如此重視,雖然劉逸瀟沒有說,但段時良卻告訴過沈幼乙,劉逸瀟對《時序之東》的出版工作十分關心,像是哪位知名的插畫家,就是劉逸瀟親自請來的,還有為《時序之東》做推薦的一些文壇大佬,也都是劉逸瀟的關係,等等一些事...因此沈幼乙對劉逸瀟一直心存感激。

但除了感激之外,沈幼乙心中並無情愫,向來把父親的這個學生當師弟看待,劉逸瀟為人謙和靦腆,據說連戀愛都沒怎麼談過,在沈幼乙這種自認為已經是已婚婦女的老年人心裏就是個晚輩。上次他過來求婚把沈幼乙給嚇了一跳,幹脆的拒絕了。那次之後他們好長時間沒有見麵,倒不是沈幼乙刻意回避,她心中無愧自然沒有什麼好尷尬的,更何況她向來注意,從來不可能和誰孤男寡女相處,避免了不少閑話。

此時反而是劉逸瀟臉上有些不自然。沈幼乙沒有多想,還以為劉逸瀟還在因為告白的事情不好意思。卻不知道就在剛才,劉逸瀟配合父親,把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給騙走了。

“舉手之勞而已,可別這麼客氣。”劉逸瀟略帶歉意的說,見沈幼乙想接過女兒,他讓了一下,又說道,“就讓我來抱著小鹿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沈幼乙將手伸著,搖了搖頭說:“沒事,你已經帶她玩了這麼久,哪能老麻煩你。”

見沈幼乙態度堅決,劉逸瀟隻能把沈靈鹿遞給沈幼乙。將女兒接過來之後,她低頭看向了女兒,柔聲說道:“小鹿,你怎麼能又叫逸瀟叔叔給你買冰淇淋吃呢?我們不是說好了一個星期隻能吃三支的.....”

成靈鹿甩了甩了腦袋,抬起嫩嫩的小手剛指著沈平咿咿呀呀的想要開口,就被沈平的幹咳給打斷了,“才多吃了一隻冰淇淋而已,吃了就吃了....”

沈幼乙皺了皺眉頭,也不好當眾埋怨自己的父親,她這個人就是這樣的,遇到什麼事情總會想著先幫別人留點顏麵。沈幼乙想著等下再找個機會跟父親談一下,不要妨礙別人下班。她的注意力還是在教育父親不能讓女兒亂吃冰淇淋這件事上,尤其是在瘋玩了之後。

至於沈靈鹿叫錯人,沈幼乙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成默的缺位導致了爸爸、爺爺、奶奶這些詞,沈靈鹿根本找不到對應的人,也沒有人教她,不可能有人教她的。隻是有時候時候沈幼乙叫自己的父親,沈靈鹿也會跟著瞎叫“爸爸”,更多時候“爸爸”和“粑粑”這兩個詞在沈靈鹿嘴裏都分不太清。因此沈幼乙剛才沒怎麼在意,心思全都在沈靈鹿去跳了蹦床還吃了冰淇淋上,她實在是擔心女兒感冒。

作為一個單親媽媽,最害怕的事情莫過於孩子生病。她永遠記得在沈靈鹿一歲多的時候,有一天夜裏發燒到38.5度,上吐下瀉,這可把沈幼乙嚇壞了,半夜她從床上醒來,胡亂的穿了兩件衣物,又急匆匆的給女兒穿好外套,隻能叫醒保鏢戚惠開車送她們去醫院,在車上的時候看到女兒小臉蒼白,不停的嚎哭,整個車廂裏都是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她整個人都在發抖,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麼的無依無靠,她想要握住那個人的手,可身旁空空如也,她甚至不知道那個人身在何方。

在六月的天氣,她的心快要碎成冰渣了。相比之下,收到高月美視頻這種事情都無關緊要起來。

她抱著女兒手腳發冷,一遍又一遍的催促戚惠快一點,一遍又一遍的祈禱女兒千萬不要有事情。她遇事從來從容不迫,沒有如此心急如焚,到了婦幼保健醫院她三番兩次差點摔倒。將女兒送到急診醫生麵前時,指甲都扣進了手掌裏。直到醫生說是急性腸胃炎,掛點水就好了,沒有什麼大事情,沈幼乙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