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成默最終還是認了慫,謝旻韞沒忍住笑出聲來,她掩嘴道:“我一個人玩五子棋啊?”
猶豫了一下成默低聲說:“隻要你不嫌無聊,我可以陪你。”
謝旻韞雙手抱胸驕傲的說:“那得你先有資格上我的床。”
“哦!”
謝旻韞轉頭看向了成默,眨了眨眼睛問:“所以,你剛才是不是吃醋了.....”
成默不敢和謝旻韞那雙星光般的眼眸對視,他低著頭沒有回答。
“不回答就算默認哦!”
成默裝沒聽見。
謝旻韞笑了起來,這一次她沒有吝嗇的藏起她的笑容,讓成默得以窺見這殊為難得的勝景,謝旻韞本來笑的就少,化妝的情況就更少,此時她又化了妝,又在笑,烏黑的美目,配著遠山般的細眉,純淨有如一幅淡雅的山水畫。長長的睫毛便似一片烏雲,蓋住了秀目,在清豔脫俗的俊臉上投下一抹淡淡的陰影。那高挺的鼻子纖巧挺直,充滿鍾靈毓秀之氣。塗了口紅的雙唇端正勻稱,微微張啟時分外優美,這時可見到貝齒如珠,潔白似乳。加上潔白無瑕閃爍著別樣光澤的肌膚,成默便覺得自己變的無限貪婪起來,怎麼也看不夠。
就像一隻盯著閃閃發光財寶的惡龍。
“好看麼?”
成默白皙的臉頰一下就紅了,他慌忙挪開視線,結結巴巴的輕聲說道:“這一點...我還是....要實話實說,我.....老婆.....確實很好看。”
“那有多好看?”
成默想了很久,才轉頭凝視著謝旻韞,凝視著那動人心魄的麵孔,凝視著那雙清澈如海深邃如海的瞳孔回答道:“就像黑洞那般好看。”
謝旻韞眼波流轉,呢喃道:“我沒有聽過比這更完美的形容啦。”
成默閉著眼睛感受著謝旻韞溫柔,身體和靈魂一直在劇烈的燃燒,就像疊氮化銀和高錳酸酐,可他的腦海裏卻一片空靈。成默心想:“學姐一直沒有變,可我卻在變,變的患得患失。”成默不由自主的埋怨自己越和謝旻韞相處,就越來越難以保持平常心,完全不複談戀愛之前的灑脫。
“愛情,真是一種可怕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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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斯萊斯沿著D24公路轉到D607公路,穿越了小半個楓丹白露森林,終於抵達了位於森林心髒位置的楓丹白露宮,謝旻韞靠在成默肩頭,兩個人側目望著窗外,這時已經能夠隔著被修剪整齊的森林,從道路一般寬的間隙裏,窺探到這座舉世聞名的宮殿的真麵目。
謝旻韞挽著成默的手臂,倚靠著成默注視著灰色天幕下的金色宮殿低聲說道:“‘fontainebleau’這個詞由‘fontainebelleeau’演變而來,‘fontainebelleeau’的法文原義為“美麗的泉水”,雖然說‘楓丹白露’是按發音譯成的中文名字,但卻完全達到了信雅達的境界,讓人不自覺的陷入無盡美麗的遐想。楓丹源於秋色瑟縮,楓葉紅彤,白露則指日光奔騰,露水瑩瑩。這樣美好的名字真是翻譯史上的神來之筆,比它本身的法文名字還要動人。”
成默望著這座叫人目眩神迷的宮殿,它在白色的薄霧中聳立,像是被安放在森林中央的金色王座,即便天氣算不上好,太陽被陰雲遮蔽,它依舊閃耀著金色的光輝,美的讓人不得不側目。
想到這座宮殿悠久的曆史,成默忍不住感歎道:“楓丹白露這個名字好是極好,隻是優美有餘,氣勢和滄桑不足,很容易讓人忘掉真正的楓丹白露是法蘭西曆史的一個縮影。有人說:‘要啃一本枯燥的法蘭西曆史書,不如到楓丹白露來走一遭’......如果隻是為了美麗的景色與輝煌的宮殿到這裏來參觀,未免也太可惜了.....”
“如此厚重的曆史又豈是幾個字組成的一個名字能夠承載得了的,再說了,有人因為這個名字來到這裏,從而了解到這座宮殿背後的曆史,也是不錯的事情,不是麼?“
“夫人說是,那便是。”
謝旻韞直起身子,拍了成默一下,輕哼了一聲道:“早知道這樣說,你日子也不至於過的如此辛苦。”
“嗯~!我還是不想失去和你爭論的樂趣。”
“你是要杠到底,還是要和我下五子棋?”
“如果....如果.....”成默的喉頭滾動了一下,一臉羞澀的說,“如果真是在床上下的話,你我選擇.....下棋。”
成默矯情,弄的謝旻韞也跟著不好意思起來,隔了好半天才用蚊蠅般的聲音說:“我們.....我們又不是沒有在床上下過.....況且同床也很多次了.....”
成默點著頭呐呐的說:“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就覺得每一天都像剛認識你一樣.....”
“呆子,這就是你不主動的理由嗎?”謝旻韞咬著嘴唇說,“你瞧你天天全身心的投入訓練,找我說話除了聊技能就是說角鬥.....也不知道嘴甜一點哄我開心。”
“女生不都喜歡男生有上進心嗎?”
“那也不能隻有上進心,一點也不關心老婆啊!”謝旻韞怒其不爭的說。
成默苦笑了一聲,感情這些天苦日子都是自找的,歎了口氣說:“古人誠不欺我.....”
謝旻韞瞪了成默一眼,毫無疑問是在警告成默注意言辭。
成默也不至於如此沒有眼力見,更何況他本就沒打算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這種貶低女性的話,隻是假裝被謝旻韞嚇到的樣子改口道:“莫罵酉時妻,一夜受孤淒。”(出自《增廣賢文·上集》,解釋:不要在晚上和妻子吵架,否則一夜都會孤單無人理會。)
謝旻韞輕笑,點了點頭說:“這還差不多,今天準你上床啦!”
成默雙手一拱,低頭說:“謝謝老婆大人。”
謝旻韞見楓丹白露宮已經近在咫尺,便說:“好了,不開玩笑了,我幫你整理一下衣服,等下你也別緊張,歐羅巴貴族宴會也就那一套,不過講究一點而已,就算有什麼沒注意的地方,別人見你是華夏人,也不會在意的。”
說著謝旻韞抽了張紙巾,伸手幫成默擦掉唇角的口紅,接著重新把領結係緊,然後將挪動了位置的背帶正了正位置,成默挺直了身子,任由謝旻韞施為,說道:“你覺得我是在意別人眼光,怕鬧笑話的人嗎?”
謝旻韞頭也不抬的說:“我知道你不是,但我也知道不管是誰第一次經曆這麼大的場麵,多少還是有些不習慣的,畢竟這裏曾經是全世界的中心。”
成默此時已經不像開始那麼心情複雜,他知道隻能靠自己守護住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盡管很難,他也必須努力,還得加倍努力,他看著楓丹白露宮的大門,兩側站在背著步槍穿著藍白近衛軍製服戴著貂皮高帽的士兵,大門的石柱上立著張開翅膀的金色雄鷹,門上鑲嵌著代表皇權的金色月桂樹葉與代表拿破侖家族的“N”字圖案的金色標誌,淡然的說:“今天的楓丹白露宮已經不是幾百年前的楓丹白露宮了。”
謝旻韞又瞧了眼成默的燕尾服的燕尾,發現沒有褶皺,說道:“是呀!今天的法蘭西也不是曾經的法蘭西,今天的華夏也不是曾經的華夏,今天的成默也不是曾經的成默.....”
成默點頭說:“對!我如今可是超級新星謝旻韞的男人。”
勞斯萊斯停在了門口,薑軍打開窗戶將請柬交給了衛兵。謝旻韞趁機補了下口紅,等衛兵檢查過後,勞斯萊斯緩緩的駛進了白馬中庭,這裏就是拿破侖一世檢閱近衛軍,並宣布退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