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歌眼睛幹澀,她知道自己此時無論如何安慰,都沒有任何用。
鄢明月嘴角又滲出了一大口的血,浸染了溫如歌的衣服,但是這些溫如歌全然都不在乎。
“十六歲那年,我,我隨著阿爹進宮的時候,頭一次遇到了南漸篁…他那樣可憐,卻又那樣的堅毅。我不顧阿爹的阻攔,跟隨在南漸篁的身邊…一跟就是八年……咳咳,咳咳咳……”
鄢明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奄奄一息,沒有絲毫的力氣,整個人都躺在了溫如歌的身上。
溫如歌慌亂的在袖子裏麵拿出帕子,替鄢明月擦拭嘴邊的傷口。
雖然溫如歌心裏總覺得,鄢明月這樣一心一意的喜歡南漸篁是愚昧的,但是又同樣挺欽佩鄢明月的,能夠把一個人喜歡的這麼徹底,無論如何都不改變,能做到這樣的人,少之又少。
想到這裏,溫如歌隻能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鄢明月的胸口突然鼓動了一下,她痛苦的連麵孔都有些猙獰扭曲,難受的不行。
她伸手,握住溫如歌的手腕,艱難的開口,道:“在,在你夫君身邊的那,那個女子,是我妹妹,鄢明歌。我死了以後,父親身邊隻有她了,我求求你,要是見到她,請你,務必讓你夫君,留她一條命,好嗎……”
聽到鄢明月的話,溫如歌瞳孔緊縮,她有些錯愕,原來戰南霆身邊的那個假溫如歌,是鄢明月的妹妹?
鄢明月已經撐不住了,她盡管心裏清楚,鄢明歌一直以來都在陷害她,可是事到如今,她不想讓她的父親一時間痛失兩個女兒。
她知道溫如歌是聰明的,定然能看出來她這是想利用最後的死,來博得溫如歌的同情…
這段時間她已經看出來了,溫如歌雖然表麵清冷,但是卻心軟。其實鄢明月今天本來是想去找溫如歌的,走到帳篷外麵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了溫如歌和一個陌生男人的對話。
也是那個時候,鄢明月才知道,原來這兩天一直讓南漸篁忌憚的神秘勢力,就是溫如歌的夫君,戰南霆手下的影衛。
這正是從這個時候,鄢明月才徹底清醒,溫如歌恐怕很快就會離開南漸篁的身邊,擺脫南漸篁的控製,她一旦離開,她妹妹鄢明歌就危險了……
她本來還在猶豫掙紮,不知道該怎麼救她妹妹,如今,倒也算是不用擔心,如願了……
“如歌…我,我知道她目的不純,待在你夫君的身邊是想替南漸篁,要了,要了你夫君的命……但是,我求你可憐可憐我…放她走,留她一條命,好不好?”
鄢明月眼眶通紅,握著溫如歌手腕的力道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緊緊的攥著,盯著她看,虛弱不已,目光卻又十分哀求倔強。
溫如歌點頭,她聲音幹澀難受,道:“好,好,我答應你…若我趕回去的及時,她沒有傷我身邊之人,我一定保她一命。”
聽到溫如歌答應了,鄢明月這才鬆了一口氣,可也正是因為心事已了,鄢明月的手,驀然間就鬆開了,垂了下去。
溫如歌隻覺得手腕的力道沒了,緊接著,鄢明月就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