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慕對懸賞的期望很高,賞金自然是顧遊傾出的。
她本對此有些微詞,想要自己從綠竹那兒拿錢出來當賞金,可顧遊傾一句話便讓她啞口無言。
“顧某可還欠著聖女那麼多。”
她隻能默默忍著心中的那股別扭。
也不知從何時起,她似乎有些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付錢了。
包括住客棧的花銷也是。
從前的她一定不會接受的才對……
……
祓魔司掛出的懸賞,引得了許多永澤鎮當地居民圍觀。
這些能被掛出的懸賞,大多都是這類尋物的,且賞金一般偏高,大多數人路過都會看上兩眼,說不定家裏屯放的垃圾,對別人來說就是價值千金的寶物。
藍安行便是其中之一。
他的父親在大黎兵部職方司任職,專門負責為大黎繪製輿圖。
雖然兵部所需的輿圖大部分用於軍事與行政,但用來認路也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這些輿圖自然得上交給兵部,不可能讓私人持有,但總有些未達到兵部需求的,這些便都擠壓在了家中。
藍安行父親的藏書庫最底層,有極大的可能能找到顧遊傾和李清慕所需的東西。
他在祓魔司門口逗留了很久。
一百兩銀子,對於如今的他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確認了幾遍懸賞的內容後,他消失了。
過了半刻鍾,藍安行再次出現,眼疾手快地將那份懸賞揭下,折好揣進懷中,再次消失在人群中。
然而這一切,自然也就落在了一直蹲守在此的白琉璃的眼中。
琉璃雖然年歲小,在魅獸種群中甚至尚未成年,但也明白,那家夥手裏正好有主人需要的東西!
“主人,琉璃一定會幫主人省下這一百兩銀子!”
她嬌俏小臉上滿是堅決,遮掩自己的氣息與身形,悄悄跟在了藍安行的身後。
……
藍安行回到家,沒有理會妻子的搭話,徑直來到父親的藏書庫。
藏書庫很大,底層那些紙卷,散發著陣陣黴味,積滿了厚厚的落灰。
藍安行伸手將落灰抹去,將紙卷全部取出。
尋常的紙張,自然無法保存十幾年,但動物皮革製成的則可以。
隻不過年歲久了,會有點味道罷了。
他如今隻希望,這厚厚的積灰,有十四年那麼厚。
“十年前的,不行……”
“十三年前的,差一點點……”
“八年前的……”
“十五年前,劍南道,就是這個!”
藍安行在整理完取出的紙卷後,果然發現了一份完全符合李清慕要求的劍南道輿圖。
上麵繪製的地勢以及地名,顯然與其他的不同。
他這才想起來,十四年前似乎有一場極大的地龍翻身,將大半個劍南道與隴右道都化成了一片廢墟。
“父親大人這些紙卷已有十數年未曾動過,夫君今日為何……”藍安行的妻子,擔憂地看著露出興奮笑容的丈夫。
如今家中並不好過,因為女兒害了怪病之後,為了給女兒治療,已經將藍安行父親留下的大部分家產都變賣了。
如今就剩這個藏書庫,這是藍安行父親先前再三叮囑不能碰的禁地。
藍安行的月錢不過十餘兩,但他們的女兒,所需的藥材費用一日便需要五兩銀子,家中根本入不敷出。
鄉裏都說藍安行與他的妻子是堅強的人,從未放棄過對女兒的治療。
可婦人的心其實已經千瘡百孔,叫苦不迭。
若非有丈夫一直支持著,她早就已經堅持不住。
丈夫可千萬千萬不能再出事了,否則這個家將不複存在。
因此當她見到藍安行的古怪模樣時,心中便慌了神。
難道她還沒倒下,丈夫就已經先瘋了?
藍安行安撫她:
“沒事,娘子,我隻是取用父親一份報廢的輿圖罷了。”
“取此物有何用?”妻子依舊不解。
藍安行取出那份懸賞,鄭重地攤開給自家妻子看。
“這份輿圖,起步能換白銀百兩,若是再與這老板談談,也許小雨未來一個月的藥費便有了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