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差辦案最難過的不是偵查緝捕而是人情,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網會鋪天蓋地向你撒來,這還不是最棘手的,最棘手的是已經很明了的案子你卻不敢去碰。
吳大哥眉頭緊鎖,歐陽也不停搖頭,鄭凡更是長籲短歎,他們遇上難辦的亊了。
東街的毛頭被人砍了一隻右手,起因是在賭場行竊,毛頭是鎮上的一名職業慣偷,靠扒竊為生,不過六扇門對他總是網開一麵,即便抓了現場也訓幾句關半天就給放了。
小偷不值得同情,但這毛頭卻讓衙門心生憐憫,八十歲的父母雙目失明,一個叔叔老年癡呆癱瘓在床,還有對七八歲的雙胞胎兒女,妻子早幾年肺癆死了,家裏幾張嘴都得靠毛頭一個人養,吃頓飽飯是他家的奢望。
找個正經的活,掙的那點工錢不頂毛用,隻好偷來錢快,被逮得不過受點皮肉之苦,走運得手後每天能扛點棒子麵回家是毛頭最快樂的事。
吳大哥歎了口粗氣,有些難過地說:“毛頭靠手吃飯,這賴以生存的家夥什被剁了,那麼大一家子以後喝西北風啊。”
歐陽鬱悶地歎氣:“他也是暈了頭偷到賭坊去了,不過這少掌櫃也太狠了點,抓住打一頓了事多好,這砍了人家手可是觸犯了律例。”
鄭凡無奈地搖頭:“沒辦法,少掌櫃怎麼說是夫人的內侄,孫家獨苗,都是看得太重養成唯我獨尊的狂妄性格,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傷人致殘了。”
吳大哥皺了皺眉,苦笑著說:“暴力致人傷殘,如果不了了之,六扇門以後的工作就難以開展了,人家一句別欺軟怕硬我們就無言以對了,要不把這事交給將軍讓他自己處理。”
歐陽捶了捶腦袋,沮喪地說:“別看將軍殺戮果斷,百無禁忌,但對身邊的人刻意收斂,這是他的短板,毛頭致殘以將軍的脾氣那得血債血償,但孫少爺卻是夫人內侄,他會左右為難的。”
鄭凡拍拍桌子,下定了決心地吩咐:“這件事除了大人誰也解決不了,六扇門出麵可能兩麵不討好,吳大哥,你跟將軍最久關係最好,跑一趟吧。”
吳大哥認真地想了一會,點點頭應允:“山芋太燙手,我們皮膚嫩接不了,還是交將軍處理吧。”
東街,小肖走進一間茅草屋,裏麵氣味非常難聞,毛頭一看來客,連忙站起身打招呼:“小叔拉床上了剛清洗,大人坐外麵吧。”
小肖聞言退了出來,倒不是嫌棄,這屋裏有老有少不方便問話。
毛頭右手吊在胸前還滲著血債,臉色也非常慘白,小肖知道他是沒錢就醫隻能簡單地包紮一下,馬上囑咐隨行的吳大哥:“你把兩個大夫都請來,治傷要緊,順便帶袋棒子麵稱十二十斤肉,毛頭,待會煮鍋肉,我在你這吃晚飯。”
毛頭受寵若驚,馬上應允:“那我去隔壁馬叔家討點白菜粉條再回來生火。”
小肖搖搖頭示意還早,隨後看了看茅草房不解地問:“東街不是都搬新家了嗎,怎麼你們還住這?”
毛頭歎了口氣,沮喪地解釋“:我家房子沒垮不附合條件,人背喝開水都塞牙,這房子風大一點都能吹得搖搖欲墜,咋這次就壓不垮呢。”
小肖楞了一下,這商會會長幹什麼吃的,掙自己那麼多錢居然事辦得如此不地道,拍了拍毛頭的肩安慰道:“衙門會馬上幫你砌棟石層,你這手斷了以後也討不到生活,這樣吧,來將軍府牧場幫忙,一天一袋棒子麵,月底發十個大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