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以為花婆婆又在胡言亂語,可是昨天又聽到那動靜,以前裏麵像是被封住一般,可是半點動靜都聽不到的。
難道,雪娘要出來了?
鋤頭掉到地上,蕭山幹不下去了。
先去山上瞧瞧再說。
已經是晌午了,太陽有些刺眼,因為剛才幹活,他額上出了些汗,一滴汗順著額頭滑到眼睛裏,殺得微微刺疼。
田壟上,有一片紅色朦朦朧朧映入眼睛,他眨了眨眼,恍惚看見一團紅火朝這飛來。
“阿山——”
清脆如山間百靈的聲音,還有綻放的火紅裙裾,像開得燦爛的山茶花。
蕭山僵在原地。
他搖搖頭,覺得這大概是個幻覺,伸手擦了擦眼睛,複又抬頭。
近了,近了,那團豔紅踏著剛刨過的鬆軟的土地,朝他撲過來。
“阿山!我回來了!”
喜悅的聲音高昂又熱烈,溫熱的馨香撲鼻,一時分不清是嶺上開得正旺的紫色小花的香氣還是......
蕭山被撲的竟是後退一步,堪堪停住僵直的身子,眼神發虛,手臂卻不聽使喚,半天動彈不得。
然而,懷裏的人是實實在在的,地上重疊在一起的影子,是真的。
“雪娘......”
發熱的眼眶,顫抖的心髒,還有終於能夠支配的雙臂。
“你回來了。”
“你回來了。”
“你回來了。”
你終於,回來了。
.......
猝然而起的大笑驚走田間探頭探腦的田鼠,火紅的裙裾在空中飛舞。
她回來了,終於見到他了。
頭埋進寬厚的肩膀,在他熟悉的臂彎中旋轉。
大笑漸漸變了腔調,夾雜著男人壓抑的哽咽,成了令人心疼的低泣。
……
蕭山背著雪娘穿過田野,一步一步朝家走,她的臉貼在他的背上,聞著熟悉的氣息,紅著眼睛,卻彎著唇角。
二人誰也沒有說話。
半路上,王秀蘭瞪著眼睛看著蕭山背著個新娘子逐漸近前。
新娘子歪頭,白蓮一樣的臉蛋宛然一笑:“秀蘭姐。”
啊?
王秀蘭看著那雙熟悉的眼睛,一時失了言語,直到二人拐了彎看不見了,她才“啊呀!”一聲,狠拍了一下大腿,朝家跑去!
那可不是雪娘嗎?還真的回來了啊!
就是臉圓了些,差點沒認出來!
蕭山將人放下,掏出鑰匙,背著身子,插了幾次鎖孔都沒插進去。
等終於進了門,他回身,看著俏生生站在麵前的人好一會兒,她模樣一點沒變,就是當時的孩童長大了。
但與沒有涅槃前的樣子不太一樣,臉是圓潤的鵝蛋臉,帶著似年幼的嬌憨,唯有那雙漂亮的杏眼,絲毫未變。
這就是她原本的樣子。
降世之時的樣子。
但裏麵的靈魂不變,是他前世今生的娘子。
“阿山。”雪娘被他那雙虎目看得微羞,紅霞浮上雙頰,目中情意綿綿。
蕭山這才清醒一般,門猛地合上,像剛睡醒的雄獅,將人壓在門板上。
他熱烈的,瘋狂的親吻,吻過顫顫的蝶翅,可口的雪腮,挺翹的瓊鼻,芳香的唇瓣。
門板“咯咯”作響。
她給予回應,用盡全力。
身子被輕而易舉地提起,他將她抵在半空,以仰頭的姿勢繼續唇齒相連。
他每天都在數著日子,從第一天離開,到如今,兩年三個月零七天,真難熬啊。
他其實做好了等五年甚至更久的準備,卻又無時無刻的不想著她會突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