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山借著去倒米的事趕走了人,又去做年糕的場地轉了一圈,村裏人喜氣洋洋,能看出比以前日子好過了些。
再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傍黑,門口跪著一人。
這一天天的,就不讓人清淨!
蕭山點燃了燈燭,洗手,去廚房攤了些玉米餅子,就著一根蘿卜打發了晚飯。
這才回到堂屋,坐到椅子上。
“聽說你現在叫星冉,是主母改的名?”
隨意一掃,目光卻停在星冉的頭上。
“是.....”
星冉剛答話,就看到一片陰影在頂上投落,頓時嚇得一動不敢動。
然後,她頭上的簪子就被拔下。
梅花銀簪,最普通的樣式,大街上賣的多的是,但這一支,有一片梅花瓣有一處折痕,是當時因為雪娘逃離籬笆院,他生氣攥得太用力給掰折的,後來雖然又掰平整,但卻留下一道細微的折痕。
沒錯,這就是他送給雪娘的那一支。
怪不得不見她戴過了,原來是在這裏。
可她就算賞人,也不可能將這簪子送出去?
“簪子哪裏來的?”
“請主上責罰......”
星冉磕頭,緊著聲音將事情說完,便以頭抵地,聽候審判。
原來是他啊!
當時雪娘離開西南的時候,他就讓人查過京城了發生的事了,那場瘟疫讓她身體大傷,後被人擄走,但這個擄走之人卻怎麼也查不到,那人是誰隻有她自己知道。
原來,是魯彥墨啊!
“該死的東西!”
星冉全身戰栗,她想,大概這次,真的要為一個逆賊搭上自己的性命了。
可沒辦法,她認栽了。
“星冉,如果沒記錯,你是十歲的時候被本座收入軍中的,還親自訓練過一段時間,也算是得本座親傳。”
“屬下愧對主上教導。”
星冉羞愧難當,匍匐在地上哀泣:“屬下犯了重罪,請主上賜死。”
“行了,你也算忠心,主母看重你,早就允你自由身,至於魯彥墨,讓封亦去查驗,若真的是傻了,你便帶著走吧,去個沒人的地方,別再出現。”
雪娘放過的人,他便不會再插手。
星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了一般抬起頭,卻見主上將手裏的簪子扔在腳邊,用腳碾了個粉碎。
“還不快滾!”
一聲厲斥喚醒渾身冰涼的星冉,她本能地遵守命令退出了小院。
直到外麵的冷風一吹,才清醒地認識到,主上真的饒過了她,而且成全了她!
但她以後再也不是仙王宗的人了。
夜色中,她跪在門外,磕了幾個響頭:“屬下定為主上主母立長生牌,日日祈福,望主上主母福壽綿長,兒孫滿堂。”
幾日後,封亦傳來消息:魯彥墨大腦永久性損傷,再無恢複可能。
自此,星冉在仙王宗除名,帶魯彥墨離開,不知所蹤。
京城外,某牙行後院。
鐵籠子的上方,趴著兩頭餓了幾天的黑犬,呲著鋒利的帶血的牙齒,啃著鐵籠,發出嗚嗚的低吼,腥臭的口水一串串地往下落,落到籠中人的臉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