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完了藥,他拿出一套淡青色的絲質寑衣給她穿上,柔滑綿軟,輕若無物。
這是他今日剛買的,小破縣城不多,跑了幾家店才找到,果然襯她,肌膚勝雪,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兒。
她的眼睛紅紅的,但就是沒落一滴淚。
“倔!”蕭山忍不住說了一句,無奈的歎了口氣,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
如他所說,一人一床被子,隻是床小,他側著身子連人帶被抱住。
雪娘在毫無察覺中,發現又能動了,她扭動了一下身子。
男人緊了緊手臂,閉著眼睛疲憊道:“別動,累!”
雪娘不敢再動了,發現他確實隻是單純的睡覺,滿身的怒氣都化成疑問: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所以,她現在的角色是隻狗?
恐懼從眼中一閃而過,她最討厭的,就是狗!
燭光搖曳,她看不到,男人埋在被中的嘴角揚了起來。
身邊的男人發出輕微的鼾聲,似是睡熟了,雪娘卻睡不著,淡淡的憂傷又開始浮現。
她到底是誰?
夜深人靜,月亮西斜,連蟲鳴都消失的時候,屋裏突然發出細微的哽咽。
蕭山立刻警醒,虎目射出懾人的光,蠟燭就要燃盡,發著最後的一縷光芒。
“青禾,青禾......”
“我們一起,別推開......”
身邊的女人淚流滿麵,被子扯開,她陷入了某種噩夢,正奮力的掙紮。
蕭山連忙抓住她揮舞的手臂,剛硬的胳膊將她箍在懷裏,笨拙的拍著她的後背。
“別怕!”
“青禾!青禾!”
她是那樣脆弱,臉上的無助讓蕭山心髒驟然緊縮,她到底夢到了什麼,怎麼清醒不過來?
“雪娘,別怕,別怕......都是假的。”
“不是!”她的聲音驟然尖銳,“不是假的!我不信!他們說過愛我的!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為什麼!”
蕭山目光沉沉,隻不停的安撫著懷裏瘦弱的身子。
她受過嚴重的傷,不是身上的,是心裏的。
她說的是什麼人?青禾是誰?
雪娘終於安靜下來,抽噎著如小貓一樣蜷縮起來,嘴裏囈語著:“別過來......滾開......我不怕,不怕的......”
蕭山就這麼摟著她,撫摸著她的頭發,一遍一遍,再也沒有睡意。
直到天際泛白,他才將她放下,起身去了廚房。
廚房裏那碗紅山果少了小半,洗好的碗筷也整整齊齊的放好了,他不禁露出笑意。
又熬了些精米粥,煮了雞蛋,別的他也不會做,等會兒去集市,還是再買點吃食。
他果然反過來伺候她了。
心裏有些挫敗,但更多的是複雜,明明想要訓化調教的,怎麼以前在軍營裏訓人的招數都不管用了呢?甜棗給了,巴掌卻下不去手了。
麵對這樣可憐的人兒,他一個粗糙漢子還計較什麼,算了,就當個小寵養著吧,偶爾不聽話,也無傷大雅。
生火做飯,很快熬好了粥,扣在鍋裏,他又去了趟山,背了一大捆柴火回來。
太陽已經升高,房裏傳來動靜,雪娘醒了。
院子裏傳來劈柴聲,雪娘精神有些不濟,感覺腦袋發昏,看來身體還是不行,不知怎麼回事,原本滑軟的寢衣前襟有些褶皺,好像還有水漬。
她皺著眉,下床將門插上,然後脫下換衣。
外麵砍柴的聲音暫停,男人高聲喊道:“起了過來吃飯。”
雪娘的手一抖,咬了咬牙,漂亮的杏眼又帶了怒氣,看著床上糾纏在一處的兩床被子,恨不得仍出去。
他是沒有動她,但也沒差了,被一個男人三番兩次的看光摸光,一個女人還有什麼名聲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