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輕笑一聲，道：“怎麼上升到哲學問題了。”
孔方祥遙望了一眼遠空，道：“其實當知道我們知道自己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的時候，情緒都很複雜。”
“這是好事嗎？如果以戰力論，好像是。”
“可我到底是誰？”
“我到底是弑神戰士，還是孔家嫡子？還是元皇小隊的一員？”
“都是？”
“這個說法我認為沒意思，說了跟沒說似的。”
“但很快，我就想到了令我滿意的答案。”
“名字不重要，身份不重要，是誰的轉世身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因何而存在？我為何而活著。”
“玫瑰因為熱愛這個世界而存在。”
“我因為熱愛思考與解決問題而存在。”
“所以隻要我繼續做我熱愛的事情，那我就還是我，一點沒變。”
“柯薩就是一個典型的反麵例子。”
“他沒有轉世身或者是別的什麼，現在邪島上站著的明明是柯薩，但卻沒有人認為那是柯薩，而說他是邪神，包括他自己都在對抗自己。”
“他已經完全變了，變成了一個自己都討厭甚至要殺死的人。”
“歸根結底，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滿意現在的自己嗎？”
說到這裏，孔方祥笑了笑，道：“我很滿意，所以我還是我，至於弑神戰士，不過是一個新的身份，力量。”
“所以我想啊……玫瑰之所以如此，大概是她不想成為她討厭的人吧。”
“或許是她不想順從別人，隻想堅決走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
“大家都覺得她應該壞，她偏不。”
“這讓我想到小時候很多人在談論的成熟。”
“說話麵麵俱到是成熟。”
“行為翩翩有禮是成熟。”
“個人素質極高是成熟。”
“甚至連懂的知識很多都算成熟。”
“其實當初我就在想，他們口中的成熟，不過是不做小孩子做的事就是成熟。”
“隻有小孩子看動漫，所以看動漫不成熟。”
“隻有小孩子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所以這樣的人不成熟。”
“隻有小孩子說話沒有忌諱，所以不成熟。”
“我曾經也是這麼認為的。”
“直到後來，我看到他們口中那些成熟的人都活的很累，我就知道這應該是錯的。”
“應該反過來才對。”
“成熟是當你年紀很大的時候，你仍然相信孩童時期的想法是對的！並且貫徹到底，即使遍體鱗傷。”
“當然，前提是不惡意傷害他人。”
“你說玫瑰的日子會寫一些小孩子的話。”
“我覺得這就是成熟。”
“她知道這個世界有多糟，自己的情況有多差，但她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她仍然堅持自己的選擇。”
“人性能有多糟糕，就能有多耀眼。”
“倘若玫瑰是人的話，那她每一根羽毛上都閃爍著人性的光輝。”
蕭凡聽完之後，神色複雜，道：“那這麼說來，我其實挺幼稚的。”
“嗯？”一旁，孔方祥挑眉。
“我小時候覺得這世道爛透了，根本沒救，所以我行我素，無法無天，完全以個人利益為中心。”
“長大後我仍然這麼想。”
“直到遇到了你們。”
“在我遇到的這些人裏，很多人過的都比我糟糕一萬倍！但他們仍然對這個世界滿懷希望，不，或者說他們相信自己可以改變這個世界，即便要承受常人不敢想象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