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兒你今天還沒吃飯，我去熱下飯菜，你先上去休息會。”鹿無尾心情稍好後說道。
“媽媽，要不要我幫忙啊？”白音站起身禮貌地問道。
“不用你，你去樓上看看街上什麼情況好了。”鹿無尾在廚房裏喊道。
洗頭店有兩層，一樓是開店用的，二樓則是母女倆的房間。二樓房間一左一右，左邊是鹿無尾的，右邊是白音的。
白音走進房間，發現牆上到處貼著照片，有風景有人像有髒亂的街區也有裝潢華麗的藝術館。白色的書桌上還放著一台一看就很貴的“死貴”相機。喵喵尒説
“我還是個攝影愛好者呢。”白音拿起相機看了看。
相機拿在手裏很有分量，白音看到裏麵已經存了很多照片。
她拿著相機走到窗戶邊，房間鄰街，拉開窗簾就能看到外麵。
鹿無尾開的洗頭店在街尾，白音拉開窗簾後遠遠地看到穿著紅白色軍裝的王國衛隊正從街頭開始盤查。
因為王國公告，在街上晃悠的多是已經按要求剃發的民眾。王國衛隊現在要針對的就是大街小巷的商家。
不願剃頭的商家，店鋪一律查封，交一年營業額做罰金，店主除了被士兵們按在地上強製剃發，還要在脖子上掛上剃頭宣傳牌子遊街三天。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當然也有誓死不剃頭的“頑固”分子。
白音離得太遠，隻能看到遠處的畫麵，卻聽不到聲音。她聽不到那個反抗激烈的人說了什麼，她隻看見王國衛隊的士兵手起刀落間，便有一顆人頭落在地上。
可這次的流血並沒有嚇退民眾，周圍的商家反而有不少人義憤填膺，也不管那駭人的軍刀，紛紛站出來圍住那名殺人的士兵破口大罵起來。
一個人好殺，幾個人好殺，一群人卻是個難題了。
士兵的軍刀遲遲沒有落下。
士兵裏騎著高頭大馬的光頭軍官卻表情猙獰破口大罵，一通指手畫腳後那群上前反抗的商家全都被周圍的士兵捅死。
卻也有幾個士兵縮在後麵不敢動手，不知道是害怕殺人還是於心不忍。
“砍頭不要緊，隻要主義真。殺了夏明翰，還有後來人。”白音念道，她手裏的相機則一直處於畫麵錄製的狀態。
“乖乖兒你念什麼呢？來吃飯了！”鹿無尾走到樓梯上喊。
“來了！”白音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後應聲跑了下去。
“媽媽這是啥？”白音拿著碗筷看著桌上的東西，遲遲不下筷子。
“辣椒炒西瓜啊！你不是最愛吃嗎！”鹿無尾的聲音大起來，她覺得今天女兒一醒來以後就很反常。
“……”白音麵無表情地夾了一筷子，把自己當成一個無情的咀嚼機器。
辣椒的辛味和西瓜的甜味在白音的嘴裏激烈碰撞，那逆天的味道直接從嗓子眼衝到天靈蓋。
“媽媽，我們為什麼不吃辣椒炒肉？”白音實在受不了了。
“炒什麼？”
“肉啊。豬肉牛肉羊肉魚肉。”
“乖乖兒你又忘記了，我們國家隻有貴族才能吃肉啊，平民偷偷吃肉會坐牢的。”鹿無尾給白音碗裏加了好幾塊西瓜。
“哦。”白音無語地點點頭，夾著西瓜放進嘴裏。她這次進的小世界也太離譜了。強製剪發不說，貴族平民的區別居然還體現在吃肉上。
母女倆吃完飯沒過多久，便有人砰砰砰地敲響了洗頭店的門。
鹿無尾嚇了一跳，瞪著眼睛看著店門處。白音把食指豎到嘴邊，示意鹿無尾不要說話。
過了好半天，門外暴力的敲門聲和說話的嘈雜聲才漸漸消失。
“他們走了嗎？”鹿無尾用口型說道。
“走了。”白音輕聲說。
鹿無尾鬆了口氣，可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又眼睛一紅：“嗚嗚嗚，你爸的頭發肯定也被剪了。他的發質可好了。”
鹿無尾這一哭就從下午哭到了晚上，白音一直在旁邊安慰她。等鹿無尾累得睡著了，天已經黑了。
白音在鹿無尾的房間門口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她腳步輕輕地走下樓梯，拿起白天在家裏找到的帽子後，從窗戶那裏悄悄跳出了家門。
天黑了，洗頭店外的路燈卻並沒亮起來。不知道是沒開還是壞了。周邊的商家也緊閉店門，整條街竟然一絲亮光也無，一片黑漆漆。
白音借著月光在街麵上行走得飛快。以往她進入小世界最先想的都是怎麼找到黑氣，找到出去的方法，現在她想的卻是先找到慕綏。
白音走過街頭時，空氣中還有血液的腥味。她貼著牆走，竭力繞開了地上還無人打掃的幹涸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