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班主任說出“放學”兩個字，一眾早就收拾好書包的人爭先恐後地跑出教室。
龍初然趁著班主任講話的功夫，卷子都做完半張。
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看不下去地拍了拍同桌。
白音額頭頂在課桌上睡得正香，冷不防被推了一把。她猛地抬頭，額頭上還有被書桌頂出的紅印。
原地懵了幾秒後白音抓起書包，拍拍龍初然的肩膀：“好兄弟，作業做完拍照發我，下次請你吃燒烤。”說完隻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留在原地的作業工具人表示無語。
白音熟練地騎上她那輛鏽跡斑斑的二八大杠，哼著歌疾駛在回家路上。她家住得很偏，騎車要一個小時才能到。
到家的時候，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暉已經消失在天邊。
太陽沉下地平線後，夜幕仿佛被無邊的濃墨塗抹，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
在光的對立麵，隱匿在黑色陰影下，有什麼東西正在暗自生長，最終破繭而出。
白音把破車往自家破樓下麵一停，蹬蹬蹬地跑了上去。家裏的燈亮著，她爸應該回來了。
“砰砰砰！”難得爸爸在家，白音不想自己開門，巨響無比地拍門。
“誰啊？”裏頭傳來一個二十來歲的男聲。
“你天下第一牛的女兒。”
“別喊了，鄰居都知道你考倒數第一。”門開了，一個穿著墨綠色衛衣配卡其色休閑褲的男人喊道。
這身裝扮加上一張顯年輕的臉，說白霍是白音男朋友都有人信。
白音白了白霍一眼，非常自信地說：“我這次肯定考得不錯。考數學的時候，監考老師站我邊上頻頻點頭。”
“那這老師眼神不太好。”白霍對這位老師表示同情，順手把桌上的包裝袋扔給白音。
白音也懶得辯駁，一把接過：“炸雞！”而且還有三種不同口味。
高興完，她又看著白霍：“爸，不是說這次回來請我吃燒烤嗎，怎麼成炸雞了。”
“急什麼，我還能少你這兩口吃的。”白霍點起一隻煙抽了一口道，“今天不行，西街那邊出事了，你得過去一趟。”
見白音還在專心致誌啃著雞翅，白霍伸手做出搶雞翅的動作：“你去不去！”
“去去去，別搶。”白音投降，然後火速帶齊裝備被她爹趕出門。
說起來，白音除了她爸，沒有其他親人，社會關係極其單純。白霍有時候說她是垃圾桶裏撿的，有時候又說她是拐來的，嘴裏沒一句正經話。
據白霍說，白音有些缺陷，五歲才開口說話。她開口說的第一個詞不是爸爸，而是“氣”。
五歲的她指著路邊走過的人，聲音微弱卻清晰地發出：“氣。”
她能看見每個人頭頂上都縈繞著的有色氣體。它們五顏六色，隨時隨地都在變幻組合。白霍告訴她，這些氣代表了人類的情緒，喜怒哀樂悲恐驚。
人類是複雜的，他們情緒的“氣”互相糅雜，能呈現出各種各樣的色彩。但有一種顏色，並非人類所有，卻非常危險。那就是純黑的“鬼氣”。
一百年前，因為神職人員瀆職，無數包裹惡念的黑氣湧向人類世界。
這些黑氣就像寄生蟲一樣寄生在人類體內。等吸收夠足夠的惡念，這些黑氣就會進化出虛體，擁有自主意識，操控人類的身體作惡行凶。每種黑氣強弱程度不一，實際能力也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