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在喧囂的蟬鳴中醒來,隻掃了一眼自身所處的環境,便迅速翻滾到牆角,身體成半蹲姿態,雙肘抵住牆壁,隨時準備爆發。
身後的立柱給了她十足的安全感,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
木門、紙窗、八仙桌、屏風、盥洗架、硬木雕花漆床,外加一名衣衫不整還在不斷蠕動的古裝美男……瞬間,白芨就清楚了當下的處境。
毫無疑問,自己之前已經死得透透的,畢竟在喪屍群中自爆生還的可能性為零。
而對於重新醒過來這件事,她也沒有太過驚訝,無非就是重生、穿越、投胎、平行世界這些套路。
果不其然,這些念頭剛起,慢了半拍的記憶猛然湧入腦海。
白芨猝不及防,身體開始抽搐,接著連翻白眼、口吐白沫,跟犯了羊癲瘋一樣,差點沒緩過來。
【我這一生如夢似幻,竟不知何為真。父母的寵愛是假,祖母的愛重是假,姊妹之間的情誼是假,到最後連身份都是假的……如今我總算解脫了。有緣人,還請幫忙問一問我的親生父母,他們……】
聲音從平和到低弱,直到寂滅,最終白芨也沒聽到對方想要自己問什麼。
悠長的歎息過後,屋內隻聞蟬鳴。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白芨掌控了身體,並逐漸揮使自如。
“咕嚕嚕嚕呃,噗!”
用桌上的茶水漱完口,白芨拿袖子在臉上隨便抹了抹,嘴角越咧越開。她扔掉外衣,翹著二郎腿坐在高背椅上,左腳有節奏地點著地麵,右腿搖來晃去,雙手繃在腦後,嘴裏叼著一根牙簽,肆意欣賞眼前的美景。
哈哈哈哈,老子又活了!
白芨愉悅地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在心裏瘋狂給老天爺點讚。看看人家這事辦的,穿越也就罷了,還給發新手福利。
膚白貌美,麵色潮紅,細腰長腿……半開的衣襟,不經意間露出些許美好風情,白芨瞪大雙眼,隻顧盯著某處猛瞧。
真特麼白!
看到男子雙手不斷在身上撕扯,衣扣打成死結都沒扯開,她都快急死了。
天可憐見,她白芨在末世摸爬滾打十年,還真沒嚐過男人的滋味。不是因為矯情和自重,單是字麵意義的‘臭男人’,就足以讓人打消任何欲念,立地成賢者。
那味道屬實上頭。
現在有塊肉送到嘴邊,不吃會天打雷劈的吧?
白芨下意識舔了舔唇,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朝著床榻走去,期間一不小心碰掉了自己的腰帶。
床這麼大,自己又犯困,在小哥哥身邊躺一下應該沒什麼關係,就躺一會而已。
……
屋內的光線逐漸昏暗,直到蟬都不再叫喚,白芨才從床上下來,大汗淋漓的臉上滿是可疑的紅暈。
“嘶。”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緩緩呼出。
舒坦!
這個壓驚禮物,闊以。要不是天氣太熱,嘿嘿…….伍2⓪.С○м҈
白芨暗自可惜,快速穿戴好衣裙,轉身在男子胸口抓了一把。她貼心地給對方攏了攏衣衫,又把不知道叫什麼名的‘兜襠布’給套好。
‘末世宋公明’的雅號可不是白叫的,哪能讓人著涼。
收拾完現場,白芨靜靜站在門口,確認外麵沒人,略帶留戀回看了一眼,隨即在夜色的掩護下奪門而出。
這小郎君什麼都好,就是太不經造!
以後不能找這樣的。
與此同時,榻上的男子睜開朦朧的雙眼,隻來得及看到一個纖細的背影。他嘴角帶著血絲,憤懣地吐出兩個字,“畜生!”
白芨並不知道房裏的人已經醒了,對於她來說,隻要自己出了門,這事就算翻篇。憑借腦海中的記憶,躲開巡夜的官兵和家丁護院,爬牆回了原身的閨房。直到癱在床上,她才有精力去思量今天發生的事。
原身趙靜姝,興平侯嫡長女(假的),極受父母長輩疼愛(做戲),從小被精心培養(待價而沽),一月前嫁給當朝三皇子(冥婚),在婚禮上被皇帝下明旨叫停(不堪為宗婦)。
剛被退回家,興平侯就把親生女兒接進府,聲稱要正本清源,奪了原身的‘趙靜姝’之名,給真千金上了族譜。
連番打擊之下,改名白大丫的原身想尋一條出路,被貼身丫鬟(二五仔)慫恿給承恩公世子下藥,結果把自己藥死了。
嘖嘖,真是好慘一女的。
白芨總結歸納了要點:
十六年前,領兵在外的興平侯被人偷掉了孩子,找回來以後,侯夫人一眼就認出了原身但沒有聲張,而是帶著全府一起演戲,按照嚴苛的標準培養趙靜姝。反常之處,侯府的態度詭異,趙靜姝外有才名,但甚少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