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冷兒,你要毀了整個幻天境嗎?就不怕引天罰降世,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衣衫破敗渾身鮮血的男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渾濁不清的雙眼在看到女子的動作時,瞬間驚恐的瞪大了雙眼,那因為重傷而有些模糊的視線,此刻都清明了起來。
“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緊追我不放?還血洗我全族上下,連剛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男人一雙眼睛赤紅,憤怒的咆哮出聲。
距離他幾步之遙的女子,一身不染纖塵的白衣被風吹的獵獵作響,和地上那狼狽不堪的男子比起來,恍若高高在上的神祇,格外冰冷無情。
聞言,葉冷兒發出了一聲嗤笑,低垂著眸沒有半點感情的睨著男人:“天罰?要是真有那勞什子天罰存在,你們這些禽獸不如的東西,為何還能苟活至今……”
說到這,她頓了頓,腳步緩緩的走近,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並不達眼底,卻媚骨天成,美得驚心動魄。
然,這樣一個美到骨子裏的女人,卻是讓幻天境眾生靈都聞之色變的大妖,手段之狠毒,就是那些活了上千年的大妖都退讓三分。
她紅唇輕啟,看著那下意識退後的男人,眸光幽幽的道,“狼王大人莫不是忘了,五百多年前,狐族那一夜之間慘死的數百條無辜的生命嗎?”
男人麵色倏的變了,隨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是……”
“無冤無仇……”
葉冷兒俯下了身子,神色間似乎染上了幾分悲憫,纖細的手指,在男人萬分驚愕的神情下,緩緩地撫上了他的下頜。
“是怎麼能,這般事不關己,毫無愧疚之心的說出這四個字的呢?”
下一刻,在男人尚未發出痛呼時,竟生生的捏碎了他的頜骨。
“怪你太不仔細,讓我這個漏網之魚,一跑就是五百年。”葉冷兒勾唇笑了,大抵是平日神情冷肅慣了,這般一笑,竟格外的明豔動人。
男人眼中的驚恐更深了,頜骨碎裂的痛苦,遠不及他內心的震驚與恐懼。
“我狐族避世千年,不爭不搶,最後卻落得全族被屠戮的下場,既然天道不開眼,那我就顛覆了這片天!”
她話音落下,一瞬間,天地失色,地麵開始出現了一道道恐怖的裂痕,耳邊傳來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悲鳴聲,久久的回蕩著,不絕於耳。
就連那些尚未打開靈智的小獸,都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開始瘋狂的逃竄起來。
隻是這來勢洶洶的災禍,卻是避無可避,地麵上密密麻麻的裂紋延伸到了各個地方,不知名的生物從地底探出了罪惡的觸手,吞噬著所有存在呼吸的生命。
而此刻,那陰沉沉的天也像是被捅了一個大窟窿似的,暴雨傾瀉而下,凶猛的雨水像是鋒利的刀子,砸到了那些逃竄的人和動物身上,頓時痛苦的慘叫聲連綿不絕,很快,雨水混雜著鮮血,染紅了整個麵目全非的大地。
而那先前被稱為狼王的男人,早已經被地底下那些黑色的觸手撕扯分食,無跡可尋了。
放眼望去,隻有葉冷兒腳下的那片土地是完整的,而那暴雨落下,卻沒有沾濕她的一根發絲,她就那麼神情漠然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看著這片曾經被她的先祖用生命所守護著的仙境,在她的手中一點一點的毀滅。
幻天境存在了千萬年,孕育了成千上萬的生靈,可不過短短的一個時辰,暴雨逐漸停下來,空氣中一股雨後清新的味道,隻是卻再也感受不到一絲生命的氣息。
結束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那狼王雖說是為了保命拖延時間,可有一句話,他倒是沒有說錯。
她此舉這逆天之行,原本就是有悖與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而幻天境自出現以來,維持它平衡的就是數以萬計的生靈,如今失去了這些生靈,幻天境也即將會消失。
即便沒有天罰,她也無法再繼續存活下去了。
若是之前,拚了她這一身得天獨厚的修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是她卻犯下了這等滔天的罪孽,怕是連地獄都不敢收她。
葉冷兒勾了勾唇角,隨後閉上了眼睛。
罷了,反正她的仇都報了,橫豎都是死,她還怕什麼。
隻是,她狐族千百年來,都是創世神所選定的守界使者,如今卻出了她這麼個離經叛道的家夥,怕是到了下麵,老祖宗們知道了會被她氣的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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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
陰森森的荒山上,方圓百裏連一絲蟲鳴鳥叫聲都聽不到。
有兩個人影鬼鬼祟祟的貓著腰在尋找著什麼。
耳邊不時傳來陰風陣陣,其中一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隨後低咒了一聲:“這五公主破事也太多了,人都埋了大半個月,現在才想起來那訂親信物,誰還記得埋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