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心髒(2 / 3)

她娘、也就是德子的姥姥,在前幾年身體還能動時,曾放心不下外孫,特意趕了遠路去朱家看望過。

那時候回來,娘曾哭著說,朱家那麵的親屬沒教好娃,朱興德成了小混子。偷雞摸狗、在路邊挖坑劫道,啥壞事兒都幹,娘回來犯愁夠嗆。說那些傳言應該不會有假,有好些人那麼傳。

且不停埋怨朱老爺子將孩子慣壞了,她做姥姥的,這些年真是沒能力多照應,要是有能力,將朱興德接過來,好好教養,不求多有出息,至少能隨了妹夫的有擔當。而不至於擔驚受怕,怕哪日朱家來了信兒,說朱興德蹲大獄。

你說,就這種風評,她能信外甥突然有出息了嘛?

可是,當她被兒子帶到酒樓,兒子特意引著鎮上唯一一家酒樓的掌櫃往朱興德身上聊時,她聽著那位掌櫃的滔滔不絕講外甥的“傳說”,說花清釀是最近的新品,府城設有鋪子,朱老板從一屆鄉下小子在城裏站穩腳跟,那是相當的牛氣,還給駐軍送酒,更是讓城裏人都喝花清釀。

她終於相信外甥混的厲害了。

至此,再回家,尹氏就將兒子的話,聽進了心。

兒子說:

“論理,當年姨母姨夫做買賣,咱家還借過他們銀錢呢。

要是沒有那些銀錢,姨夫再有本事,也沒錢上貨。

現在姨母姨夫早不在世,人死人情卻依然在,朱興德做兒子的,沒本事的時候也就算了,現在有了本事,不該還?

咱們開口一回,他好意思讓咱們閉不上嘴?”

尹氏當時聽了這番話,隻嘴角動動,卻沒吭聲。

她是被兒子下麵一番話勸動的。

她兒子說:

“要是換作我,誰要是在犯難時伸手幫過我,我會記一輩子。甭管是幫爹娘還是幫我本人,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等有能耐時,定會伸手拉拔他。

可是,你看表弟這樣做了嗎?

也不知是被誰使壞的,和咱們弄的那麼生份,他買賣做的那樣大了,沒去見一見癱在炕上的姥姥。也沒來見一見借他爹娘銀錢、沒要一文利錢的親姨。

連個口信兒都沒給送。

混好了,還是別人告訴我的,就像要斷了咱家這麵的親。

那可不成。

娘啊,您要知道,說到底,我們又不是伸手朝表弟借錢,不過是讓他給咱家開個酒鋪子,我是幫他打理,幫他您懂不懂?

掙了銀錢,他不操心還能白得一半,我這個表哥,讓誰評價都夠意思。

所以您不用礙於死去小姨,感覺咱們是上門占便宜去了,您就大大方方在他家和表弟說這事兒。

表弟或許腦子沒轉過彎,或許是被他老丈人家籠絡的不行。

您還要尋機會,私下裏勸表弟別被他老丈人哄了,我小姨可是沒了,您是他親姨母,有些話,隻能您勸。

聽說那酒買賣全是表弟撐著才有今日,沒他就沒有花清釀的今天,根本賣不出去那麼遠、名聲那麼響。

您得讓表弟留個心眼啊。

鋪子啊、掙的銀錢啊,誰有也不如自己有。我摻和這一腳,還真是為表弟著想,最起碼他要是給我開個酒鋪子,我這頭賬上的銀錢,完全可以和他再弄個賬本,幫他糊弄他那老丈人一家子。

我小姨要是在地底下知道這事兒,備不住也會感謝您。

說一千道一萬,用親戚不比用外人放心?比起左家人,左家還有其他女兒女婿,隻有我,才是真正和表弟一條心的。”

尹氏一想,可不是這麼個道理?

她對左家女兒挺不滿的,聽說成親這麼多年,才給外甥生個丫頭片子。

她妹妹要是在,攤上這麼個不下蛋的兒媳婦,早給攆出去了。

可惜她妹妹不在,不但讓那左氏無婆婆管教,沒規矩跑到娘家過起了小日子,而且現在外甥又被那左家人哄的,出的力氣最多,一天累的要死為他們賣命,到頭來,買賣卻不全是外甥的,憑啥呀?

不能再這麼沒成算了。

也是因著這點憤憤不平,尹氏看了眼苦命的女兒,沒成親,定下的男方就死了,女兒是長的花容月貌的好顏色。就這麼生生被耽誤下來。

她才主動向兒子討主意道:“你說,讓你妹子去你表弟那裏,行不行?一來讓她留心學學那釀酒的本事,將來你和你表弟開了鋪子,萬一和那左家人起了齷齪,咱也能留一手不怕。二來,咱們隔著這麼遠,你表弟本就和姥姥家人常年不聯係不親近,身邊有了你妹妹,時不常的在他耳邊提起姥姥如何,你小姨如何,是不是也能和咱們處的親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