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安城是一座偏南方的城市,時至五月,天氣越來越燥熱,城東的老舊小區裏種了很多顆高大的樹木,葉子翠綠,樹下擺著幾張桌子,三兩個老人一桌,在樹蔭下喝茶下棋,好不自在。
但許湛月不同,她是那種“能坐著絕不走路,能躺著絕不坐著”的懶人,一年365天,基本隻有取快遞和扔垃圾的時候會出門,俗稱“死宅”。
正午的陽光十分毒辣,許湛月將窗簾拉開了一半,自己躺在被窩裏,身前放著一張小桌子,上麵擺著一台銀色的筆記本電腦、一杯喝了一半的奶茶以及一隻插著充電寶的手機。
她一邊在電腦前劈裏啪啦地打字,一邊開著語音電話。
清脆爽朗的女聲從話筒中傳來,劈裏啪啦地像點燃了一串小炮仗。“許湛月,天氣這麼好,你也不出去走走,我看你宅在家裏快發黴了。”
“我好像很久沒見你了,我們又不是網友,為什麼每天都要通過手機聯係?你這樣下去的話,會失去你閨蜜的。”
許湛月揉了揉耳朵,默默將手機拿得遠了一些。“我在碼字啊,讀者又催更了,實在沒空啊!改天吧!而且我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你,兩周前我們剛在你開的咖啡館見過,不算很久。”
“別拿這種理由搪塞我,你有那麼勤奮嗎?我還不知道你每天都是晚上踩點更新的,某人好像說過deadline才是第一生產力,不然你眼睛周圍那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是哪來的?”
借口被閨蜜無情拆穿,許湛月呼吸一窒,放在鍵盤上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然後拿起桌上的奶茶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看來,有個知根知底的閨蜜也不是什麼好事。
“我命令你,現在、立刻、馬上洗臉出門,來咖啡館見我。本小姐隻給你一個小時,過時不候。”
許湛月看了看外麵的大太陽,全身細胞都在抗拒,她捏著鼻子,對著手機說道,“我感冒了,真的,不信你聽我咳嗽兩聲。”
“停,不用了,這次就先放過你,下次一定不能放我鴿子了。”
“叮咚”,許湛月手機通知欄忽然彈出了有個快遞正在派送中的消息,於是急忙回複葉思顏,“放心吧,姐妹,我今天肯定會出門的,有個快遞。”喵喵尒説
說起快遞,電話那頭的葉思顏又忍不住嘮叨了起來,“你住的那個小區很老舊吧?都沒有暫存快遞的櫃子。你這種單身獨居女性要特別注意信息泄露,懂嗎?外麵的世界很危險的。”
其實也不怪葉思顏操心,她這個閨蜜一點都不像能照顧好自己的人,性格單純,大學畢業後直接全職工作,寫起了網絡小說,一天班都沒上過,沒有經過社會的毒打,不知道什麼叫人心險惡。
“我知道啊,我用的是你教我的辦法,收件人寫的不是自己的真名,而是一個男生的名字。而且我為了假裝有男朋友,陽台上還晾著幾件男士襯衣。”
雖然許湛月覺得這完全是多此一舉,她當時租這個小區的房子,就是考慮到這裏大部分都是老住戶,爺爺奶奶都很熱情善良,物業保安也很負責。住在這裏,安全係數應該是蠻高的。
聽了這話,葉思顏沒有再繼續嘮叨了,而是笑嘻嘻地問道,“現在我比較好奇你男朋友的名字叫什麼?”
“嘻嘻,這是個秘密。”許湛月臉上驀然一紅,手忙腳亂地關掉了正在工作的碼字軟件。
畢竟,用小說男主當假男朋友這種事太羞恥了,她實在說不出口。
“咚咚咚”,忽然響起的敲門聲拯救了許湛月被盤問的尷尬,她翻身下床,對著手機說道,“有人敲門,我先掛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