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戀歌—-—②⑩(1 / 2)

回到老家,我隻是奔向浴室衝澡,是的,隻要我坐了飛機火車長途汽車我都要衝澡,每個人都是,誰會習慣這身上的味兒?水嘩啦啦的衝擊著我的皮膚。如果停止水流,我的皮膚會非常不適應,會很冷,雞皮疙瘩都會出來。洗完澡我迅速拿上米白色浴巾圍住身體。

當我站在房間的窗口,看著外麵,外麵早已嗚膝麻黑,這就是小鎮它不像城市紅燈綠酒二十四個小時,外麵早已沒有人影,隻有一處有橙色燈光。老家雖然在鎮上不過還好,隻是沒城市那麼方便,房子還算幹淨。

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複去,終於,我忍受不了,我將玫瑰色的被子掀開,我打開燈,打開電腦,我在人人網寫下一段話:“白色的天花板,她在黑夜中顯得孤獨,空洞的窗戶外什麼也沒有留下,沒有人影,沒有那永無止境的霓虹燈,沒有人們的喧鬧聲,沒有汽車的無休止的發動機聲音。世界終於在此刻靜了,靜的害怕,靜的就連幾片樹葉飄零聲也能聽見,仿佛世界什麼都沒有留下,我還會在這裏待多久?”

第二天新來,我早已忘記我昨晚是幾點鍾睡著的,我隻清楚當我醒來,我雙手緊緊環胸似乎很怕冷,全身都沒蓋被子。

那陳舊的衣櫃上那麵裂開了逢的鏡子,我還記得,那是我自懂事以來就有的一條逢,爸爸總說是時間長了自己裂開的。其實我知道,是爸爸和那個女人吵架時,那個女人用剪刀把鏡子砸出了一條痕跡。這也是街坊鄰居說的,隻知道那時候我幾個月大,反正總之很多人來圍觀。後來,是在父親過不下去了,就同意離婚了。

鏡子中的我,頭發淩亂,嘴唇凍得幹燥,蒼白的膚色,是天氣冷還是心髒早已冬成一塊冰了。

我打開一個盒子,裏麵有一位可以說是很漂亮的女子抱著小嬰兒還有爸爸站在旁邊的照片,用膠水粘上的合影,爸爸說那時候我才四十天。照片是我撕毀的,也是我粘好的。爸爸或許會認為我早已把照片扔掉了吧。小時候,我每當拿出這張照片,我都會不知不覺流下兩行眼淚滴在照片上,然後說出兩個字‘媽媽’,每次看見別的小朋友和媽媽一起玩,一起散步,一起做遊戲時,心中很不是滋味。我收好照片,把盒子放在床底下。

憂愁,蜘蛛網似得,緊緊纏著我,我的臉上就好像蒙上了一層憂愁的麵紗。

窗外的麻雀站在電線上。

我已經相信有些人再也不回來了。就好比楊杏兒。

初二那年,我心裏空落落的,在教室,望著他的空座位,充滿了惆悵。每當我寫作業遇到了一個很難的題目時,我都會不自覺往旁邊瞥一眼那個空位。有時候,我眼前新生了一種錯覺,覺得楊杏兒還坐在那裏,腰板坐的直直的,一隻手背在後麵,一隻手穩穩當當的舉著,真的好有精神哦,中長的馬尾高高的紮在後腦勺,我忍不住叫了聲:“楊杏兒!”幻影沒了,眼前還是空空的位子,沒有人看我,也沒有人回答我,我心裏不好受。最後一次看見楊杏兒那天,她穿了件淡雅的衣服,臉色流露出非常憂鬱的麵色,從前活潑豐潤的麵貌,已經成慘白,她那昔日紅潤的臉,像一朵凋謝的話,沒有一絲笑影,她很少披頭散發,那天她卻散著頭發,晚風吹的學校裏的柳葉響透露出的僅此憂鬱。隻見,她向前走來,伸出手,潔白的手拉住我的手,那一刻,我與她對視,仿佛幾個世紀從未有過的感覺,她眼中水汪汪的液體,是淚,不知為何,我也有想哭的感覺,她薄弱的唇弱弱的說:“阿蘭,明天我就要去日本了。”聽到這句,我身體震驚,但是我還是保持平衡,我怕流淚,怕她看見,也不想讓別的人看見,可是,我還是流下淚了,我的心就像秋天的連綿細雨,久也晴不起來。我顫抖地說“你還會回來嗎?”仿佛說出這句話,都是我的極限了,我怕我說得越多,我與楊杏兒越傷心。我很要強,我不願意讓人看見我哭,尤其是我在意的人。她搖了搖頭說“也許不會,也許會。”頓時,我就好像被人強迫喝一碗熬過的中藥,翻滾著一股不可名狀的苦味兒,“杏兒,來,給你,我沒有什麼好的東西。這個送你。”我摘掉脖子上那一塊玉佛。溫熱的玉在我手中,我緊緊的放在她的手掌裏,她的眼生似乎在憂鬱拒絕,我知道她難過,就連一個字吐出來都很困難,因為我和她一眼,我帶有一點抽噎的音色說“好杏兒,這個給你,你不要拒絕,我爸爸說過你戴它三年,它保你一輩子。”楊杏兒緊緊握住,眼裏少有的堅定與柔弱傳入我內心,她說“阿蘭,你等我,等我成年後等我自由後,等我不用我爸媽管束的時候,我會回來找你,一定!”那堅決的聲音至今還徘徊在我耳旁,仿佛是她昨天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