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明明聽到指針正常走動……難道溫羽，聰明到連時鍾這種細節都注意到了？她故意讓指針正常走動，為的就是騙他！
一股無名怒火竄上心頭，柳戈想掙紮卻隻能陷入更深的水域。
當頭頂被淹沒，水灌入耳朵裏的時候，周圍的聲音都會變得扭曲，在這扭曲之中，柳戈隻能聽到自己清晰的心跳聲。
“哥哥？”
在這混沌之中，他忽然聽到了熟悉久遠的聲音。
小芊？小芊是你嗎！
“哥哥！”湖底深處出現一張女孩的臉，她抿嘴笑著，“我在這哥哥，你怎麼又把我弄丟了。”
女孩朝著他招手，“我在這等你，哥哥快過來……”
理智不受控製，此時的柳戈完全隻能憑內心的本能去行動，他意識模糊地往湖底深處遊，他沉得越來越深。
在即將觸碰到湖底的時候，眼前所有的景象突然變化。
柳戈心底被封住的記憶重現，他看到自己回到了學校走廊裏，迷你版的柳戈坐在輪椅上，他的目光向下。走廊風景很好，從高處可以看到操場上的同學正在做廣播體操。他們跟著音樂，在陽光下舞動著靈活四肢，他們的輪廓被陽光鍍上一層金，是那麼的耀眼，是那麼讓人心生嫉妒。
“哥哥？”一旁的教室內有怯怯的聲音在叫他。
小柳戈轉動輪椅回頭，那是柳芊，他的親妹妹。這個女孩的眼睛輪廓非常漂亮，隻可惜眼珠無神，她是個盲人。
“哥哥。”小芊拿著一根粗糙的長木棍在前方試探性地點了點，“爸爸說，你身體不好不能吹風的，快進來教室吧，等會就要上課了。”
小柳戈沒有回答。
此時廣播音樂結束了，人陸陸續續地從操場走上來，他看到人群中有個長得像瘦猴般的小孩指了指他的方向。很快，一群人都望了過來，小柳戈的視線對上一個胖子，那胖子不知道說了什麼，笑得很大聲。
他們一邊笑著一邊往上跑。這間學校建立在農村，環境很不好，他們跑的時候地麵揚起灰塵泥巴，柳戈從灰塵裏看到胖子譏諷的目光。
他知道事情不妙，小柳戈急忙推動輪椅，但來不及了，以胖子為中心的一群人很快跑了上來。
“喲，大家看看這是誰啊，瘸子躲在這偷看我們做操呢？”
輪椅的圓輪被人用腳抵住了，他不得動彈，胖子湊過來繼續嘲諷，“怎麼不繼續跑了？”
“不準欺負我哥哥！”教室裏的小芊揮動著手裏的木棍，試圖幫柳戈驅逐壞小孩。
嘲笑聲變得更大了。
小芊朝著遠處大喊，“老師！老師！有人欺負我哥哥——”她放開了嗓子大喊，走廊裏甚至能聽到回音。
遠處有老師注意到了，走了過來。
“走！老師來了！先放他們一馬，等放學後有這個小賤種好看的！”
胖子等人臉色陰沉，一邊跑一邊還嘴賤嘲諷小柳戈，指著柳芊又指著柳戈，“一個瞎子！一個瘸子！你們多配啊！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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