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萌被手中冰冷滑膩的觸感驚了一身冷汗,石雕少女空洞的眼中發出瑩瑩的綠光,像黑暗中的鬼魅一般。
他急忙甩開了手,繼續呼喊白蕊的名字,“白蕊!!你在哪裏?快過來,我們真的得出去了,這裏開始不對勁……”
古堡的深夜寂靜,隻能聽到那些怪物們窸窸窣窣挪動的聲音,他手上的手電筒電量快要支撐不住了,發出來的光變得微弱,隻能照亮一小片區域,除此之外都是恍若可以把他吞噬掉的無盡黑暗。
“白蕊?溫羽?”
薛萌將身體慢慢謹慎地往古堡外挪,同時他的神經緊繃成一根弦,左顧右盼地試圖在黑暗中找到另外兩名隊友的蹤影。忽然之間,他的背撞上了什麼堅硬的東西,他急忙回頭。
他的身後是一片密密麻麻綠瑩瑩的亮點,那些亮點成雙結對,都是石雕們眼睛中的光,它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都聚集擋在了古堡門口,以一種奇異的眼神死死盯著他。
“我草!”薛萌被這些目光盯得起了雞皮疙瘩。
石雕們開始挪動,有些甚至伸手開始來捉他,薛萌急忙回頭往反方向跑,卻因為步履急促,又撞上了什麼。
“可惡,怪物去死!”他的拳頭以防衛的姿勢下意識砸了過去,一雙溫熱的手抓住了他的拳頭。
“冷靜,是我,溫羽。”冷冽又熟悉的聲線在他麵前響起,那是溫羽,她一手拿著火把,懷裏不知道抱著什麼,衣服內拱起一個小包。
薛萌看清她的麵孔,以及躲在她身後的白蕊,他喘了一口氣,同時聲音中帶著點埋怨,“溫羽,你剛才到底去哪裏了?你能不能不要作死了,求你。我這小心髒真的再也受不了驚嚇了。”
溫羽被他臉上害怕扭曲的滑稽表情而逗得低笑,她安慰似得拍了拍薛萌的肩膀,“你一個大男人膽子怎麼這麼小。”
“我操,我這不是膽子小,一個正常人遇到這種事都會嚇傻的好嗎!”薛萌炸毛。
“好了,我的事情快要完成了,我們準備走吧。”
有了前幾次被溫羽嚇的經驗,薛萌聽到她這淡定的回答,反而狐疑,反複跟她確認:“真的嗎,溫羽你別騙我,等會你不會還要作死吧?你每次作死前能不能提起跟我講一聲,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這次是真的,走吧。”
溫羽舉起手中的火把,明亮火焰發出來的光嚇退了擋在門口的那些石雕們,它們紛紛以一種逃竄的姿勢溜走。
她走到古堡門口,忽然又頓住了腳步。
薛萌徹底炸毛,“溫羽,你他媽的到底想幹嘛?!”明明出口就在眼前,他們隻要輕輕地走幾步就可以逃離這個古堡了,可她偏偏,該死的,又!停住了腳步!
“嗚嗚嗚嗚嗚……”細碎的哭泣聲又在他們身後響起。
這哭聲像嬰孩像少女又像垂死的老人,細碎的哭泣聲如同有一種魔力,隨著哭聲越來越大,它像一條毒蛇從後背的地板上爬了過來,纏住他們的雙腳,死死地困住他們。
薛萌這才發現,溫羽不是故意停下來,不是她不想走,而是他們現在壓根就走不了,雙腳被某種看不見的東西束縛住了。
“咯咯咯~”嬌媚的笑聲響起。
“誰?!”薛萌扭頭,用手電筒去照那聲音的來源處。白蕊緊張得捏緊了衣角,顫抖,“是…是瘋女人嗎?她追上我們了……?”
手電筒微弱的燈光沒有照到瘋女人任何的蹤跡,但每個人的鼻尖都是揮之不去的燒焦味和濃烈的血腥味。
“滴答,滴答…”
溫羽低頭,幾滴腥臭的涎水滴落在了她的腳邊,地板都被這幾滴涎水腐蝕出了幾個小洞。
同時,他們頭頂的木板發出令人牙酸的剮蹭聲,這聲音越來越刺耳。
薛萌吞了口唾沫,慢慢抬頭,看到頭頂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之後,他的瞳孔極致地緊縮。攀附在他們頭頂的,正是那追過來的瘋女人,她的頭扭曲朝下,嘴咧開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充滿著紅血絲的眼睛正注視著他們,方才刺耳的聲音,那是瘋女人的指甲刮過天花板擦過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