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裏,豔陽高照。

韓可手搭在花壇邊緣借力,偷偷摸摸的往不遠處的圍欄走去。

屋裏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代表著他“越獄”的行為還沒被他媽發現,韓可吸了口氣,突然有點慫了。

他媽就去給他榨個蘋果汁的功夫,他已經穿好了鞋,推著在沙發邊上給他當保鏢的小機器人到了大門口,借著它的權限開了門,還給它下了“站在原地別動”的命令,自己則拖著外套跑進了外麵的小花園。

但凡盧秀玲女士這會兒從廚房裏探出來看一眼,就會發現她心中乖巧可愛的不像話的寶貝兒子韓可可已經完美的實施了醞釀好幾天的越獄計劃。

想象了會盧女士發飆的模樣,韓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雖然外麵天正熱著,但他還是非常自覺的把外套的拉鏈拉到最高,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好歹一會被逮到了還能留點印象分——外出的準備工作他完成的很棒!

慫歸慫,都已經跑出來了,怎麼能半途而廢呢?

小花園裏搭了棚,透明的玻璃頂和盤繞其上的藤蔓擋住了大部分的日光和風,葉隙裏斑駁的光影搖晃著,正是盛夏的光景。

花壇就一小段路,沒了搭手的地方,韓可幹脆深一腳淺一腳的搖晃著朝院子角落的木頭柵欄跑過去,又擔心驚動了目標,也怕自己摔了,幹脆趴在地上悄悄的爬著。

木頭柵欄的另一邊,是隔壁鄰居家的花園,纏著藤蔓的木柵欄還留了些縫隙,能從裏麵窺見些隔壁的景象。

韓可對鄰居的花園不感興趣,但他家養了一隻賊胖的貓,是韓可的心頭好,那貓一身皮毛雪一樣白,在太陽底下透過木柵欄的縫隙都能閃瞎韓可的眼睛。

因為身體不好,韓可一直被拘束在家裏,每天隻能趴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偷看隔壁的貓,看它晃著毛茸茸的尾巴甩啊甩,隻在木柵欄頂上露出個尾巴尖尖,跟釣魚似的,才小半月韓可就自己上鉤了。

不是他淘氣,實在是太無聊了,那貓尾巴甩一甩就撓的他心癢癢,湊近了看一眼都好。

地麵上是厚實的草坪,韓可看了眼染了些綠色的白袖子,隻希望盧女士抓到他以後不要太生氣。

小朋友韓可可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他不過是想擼一擼隔壁的貓貓罷了。

輕輕的喘了口氣,韓可看著一米開外的木柵欄和縫隙裏還在晃動著的白色貓尾巴,伸手擦了擦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汗,心道:小爺我這輩子,不!上輩子加起來都沒有這麼努力過!

是的,韓可並不是普通的小孩。

兩個月前,韓可在和朋友聚餐回去的路上淋了雨,本以為沒啥事,結果當晚就燒的人事不知,隔天才被聯係不到他的死黨發現,一個電話讓救護車拉走了。

他就像是陷在夢魘裏,一直昏昏沉沉的,隻覺得周圍偶爾響起的聲音變了又變,怎麼也醒不過來。

燒了得有半個月,他連自己是誰都快忘了,好在半個月後,他奇跡般的恢複了正常,慢慢的才弄清楚了自己的處境。

他,韓可,變成了一個兩歲的小孩,巧的是名字也叫韓可。

這具身體非常的孱弱,出生之後的大部分時間裏都在醫院裏煎熬著,那一次高燒或許讓原主人徹底的離開了,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裏麵的靈魂便成了現在的韓可。

那大概是原主人的一道坎,卻沒能熬過去,連帶著後來的韓可也差點死在那場持久不下的高熱中,清醒的時候,恍若隔世。

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從一個獨立自主的成年人變成現在體虛的小屁孩,要問韓可是什麼感覺的話他也不知道怎麼形容,更何況他還多了對父母——對曾是孤兒的韓可來說,接納他們無條件的關心也是一道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