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段玉姝的聲音有些顫抖,她不敢去求證“大將軍他——”
唐景明沉痛的點點頭,表情十分哀慟,“護國大將軍已經歿了——”
“這,這怎麼可能呢?”段玉姝猶自是不敢相信,她連連退後了幾步“他不會死的。”
“朕也不希望這是事實。”唐景明痛失愛將,以前的恩恩怨怨也都煙消雲散了,人死不能複生,怎樣的哀痛都換回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不可能,不可能——”段玉姝在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偽裝,“我不信,我不相信!”
“姝兒!”唐景明抱住她,喚出了這個許久未曾出口的稱呼,隻感覺到段玉姝在他懷中一顫,繼而他感覺到自己胸口的衣襟濕了。
姝兒在自己懷中無聲的哀泣著,為著另一個男人。隻是他現在不想再去爭什麼了。
瓜州一役勝利後,大將軍殉國的噩耗也傳遍了全國,皇上為表重視,親自指派與將大軍有師生之宜的皇四子安親王唐子熙親自去大將軍墓前祭奠。並追封程頤為護國侯。
依照大將軍的遺願,將他的屍骨葬在了瓜州,京中僅設衣冠塚。
天佑二十六年。臘月初八。
臘八節這一天,大將軍的靈位被迎回京城。
京城中全城縞素,人們自發的來接這位戰功赫赫的大將軍,回來。
郊外。大將軍的遺孀,段挽月一身純白的喪服,靜靜的等候著自己丈夫的歸來。
年輕美豔的麵容上褪盡了粉黛,一張素顏,再也流不出半滴的淚水,心已經死了,哪裏還有什麼知覺。
近了,近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丈夫快要回來了。
一列白色的儀仗緩緩的過來,打頭的是捧著靈位的安親王唐子熙。
段挽月麵無表情的接過自己丈夫的靈位,對著親王行了一禮,道了謝,才慢慢的轉身,往回走。
唐子熙張張嘴,想說些什麼,當看到段挽月不自覺的收緊懷中牌位的那一瞬間,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伍2⓪.С○м҈
他能讀懂她眼中的深深的哀慟和絕望。
將軍府已經設好了靈堂。
段挽月一身素白,靜靜的跪在程頤的靈位前,如同一尊泥塑般,誰勸都不起來。
眾人皆喟歎,大將軍夫婦真是伉儷情深。
在程頤和段挽月成婚後的這四年中,段挽月並無所出,但程頤竟不納一妾,連個通房丫頭也無,眾人皆言大將軍情深。而段挽月這真是幸運。
冷冷淒淒的白幔帳高懸於將軍府,讓這個冬天尤為冷清。院中的幾株梅樹,卻在此時花開正盛。
徽明帝親自攜皇貴妃前來祭拜。上一次來將軍府時,還是程頤大婚之時。
段玉姝此時已經接受了程頤離開的現實,見到程頤的靈位,隻覺得恍若隔世。
遺孀段挽月不失禮數的接待了他們。但誰能看出,段挽月平靜之下的悲痛欲絕。
當唐景明說要替程頤過繼一個嗣子來繼承爵位,將來她也好有個依靠,誰知段挽月竟然拒絕了。
她說她這一生隻想守著程頤好好過。程頤曾為她違拗過皇上,而且這四年來對她更是體貼入微。感君情深不已,她願還以一生相守。
段挽月神色哀戚又甜蜜的說著這些話時,任誰都不忍讓她失望。
唐景明封了段挽月為正一品誥命夫人,保她一生安穩無虞。但她的一生,也從此定下,孤寂而過。
段玉姝倒是對她起了幾分真心實意的憐惜。常常傳她入宮,時不時賞下許多東西,但段玉姝也知道,對於一個心已死的人來說,這些都不重要了。
天佑二十八年,二月初三。
忙過了宮中的年節,段玉姝方才得了閑,這日傍晚,派人去請將軍夫人段挽月。
不多時,段挽月就被接了過來。
她已決定為程頤守寡一生,自然是一身的素色,她比前幾年消瘦了許多。
段玉姝早已經布下了宴席,今日唐景明不會過來了,她也就正好可以讓段挽月留宿,正所謂一醉解千愁,讓段挽月隻一次的放縱也好。
“見過端妃娘娘。”段挽月恭謹的行禮,被段玉姝拉住了手,“不必多禮,來,坐下罷。”
段玉姝命人拿來了酒和兩個酒杯,放到了桌上。“今日什麼都不必說了,本宮且陪你醉這一回,就暫且忘掉那些悲痛罷。”
段挽月對段玉姝一直以來照顧自己很是感激,端起一杯酒,道“謝端妃娘娘,挽月先幹為敬。”
說著仰頭便喝下。
“好。”段玉姝也飲盡了杯中物。
段挽月有心放縱自己一次,便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段玉姝也沒有阻止,隻待她醉了便命人扶她去休息。沒想到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我、我何必為他傷心呢?反正他又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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