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是那麼的突然,突然到讓我毫無心理準備,完完全全的措手不及。以至於在很久很久以後,我再回想起這個沒有月光的夜晚時,心口處的顫栗和恐懼還是清晰依舊,那就仿佛是一場,永遠醒不過來的夢,真真切切的一場,噩夢。
噩夢的起點,是那突兀的手機鈴聲。
我隱隱覺得,自新年過後,這首我自己原創的鋼琴曲已經變成了一首預示著災厄的死亡進行曲,每一次的響起,都在昭示著下一個不祥的開始。
因為這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心髒不安地抽搐了一下,又沉又痛。
我顫著手指接通了電話。
大腦不知為何處於了一片空茫的狀態,耳邊全是嗡嗡的轟鳴聲。
我睜大了眼睛,毫無焦點地把視線落在對麵哥哥的臉上,卻見他皺了眉看著我,臉上的表情由狐疑轉為擔憂,然後轉變成了焦急。
他兩步上前,用力抓了我的肩膀。
我努力的瞪大眼睛看著他,看著他在我麵前,嘴唇開開合合地似是在說什麼。
可是,除了那沒完沒了地讓人心煩的轟鳴聲,我什麼也聽不到。
啪嗒——
手機從我劇烈顫抖著的指尖滑落,然後摔在了地上。
我張著嘴愣愣地盯著地板上的手機。
“小悠!小悠!”
我抬頭,看著正握著我的肩膀一臉焦急的少年,緩慢地眨了下眼睛,然後遲疑地出聲,“……哥……哥?”
少年愣了一愣,低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隨即伸手用力地按上我的頭頂,滿臉怒意,“你這丫頭剛剛在搞什麼,想存心嚇死我嗎?!”
“……哥哥……”慢慢伸出手,抓了他還放在我頭頂的那隻手然後牢牢地握住,我努力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喃喃著,“我……我剛剛,忽然很害怕……”
左胸口的位置,心髒跳動得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仿佛就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這種,極端的恐懼。
他一怔,目光中露出驚疑,然後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機,“剛才的電話,是誰打來的?”
“……誰……打來的?”我遲鈍地重複著他的話,目光緩緩地移到地上,然後蹲下/身,撿起了手機。.伍2⓪.С○м҈
“……小悠?”眉毛間已然皺成了個小疙瘩,他仔細地盯著我,“你到底怎麼了?”
沒有理會他的問話,我顫著手指點劃著手機屏幕調到了通話記錄那裏。
“……是酒店……忍爸爸的酒店……”我喃喃著,身體猛地一怔,腦海中仿佛劃過一絲火光,然後所有的知覺好似在一瞬間又回到了我的身體裏。
“小雨!小雨還在酒店!!”
……
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一樣的恐懼害怕過,就算是七年前的那個晚上,我也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那時候,也許是因為早已知曉命運走向,也許是本身對這個世界的留戀太少……
可是現在,我害怕,害怕得身體幾乎都無法動彈,害怕得耳中,隻剩下了轟鳴聲。
“哥哥……帶我過去……過去救她,求求你了……”我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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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世,我曾經無數次無數次地質問過。
命運,到底是什麼。
還有,它到底,想要我如何?
當然,從來,它都沒有給過我回答。
因為它給我的,每一次,都是赤、裸、裸的、殘酷的現實,和結果。
後來我想,是不是那個時候,我能聽雅治哥的話,不隨便地出門,之後的事情就都不會發生。
小雨還是能被金井所救,安全又平靜地躲在那個密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