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四周血腥湧動,汙氣衝天,和那混出的鬼河之水混合在一起,一時成了無盡的地獄。
卓堯後退數步,帶著莫佑琛浮遊而上。那邊氣勢洶洶遊來的魳被這血腥之氣迷了眼,失了神,或者本性如此,嗜血奪命,把那條被卓堯刺得穿腸肚爛的魳啃了個幹幹淨淨,內髒的殘渣和血水把這鬼河攪得一片汙穢。
在河麵上的三人,被突然的天翻地覆震得飄東倒西的,血紅色染紅了鬼河,一路蔓延,仿佛那黃泉路上的彼岸花,不美不妖,隻有滔天的罪孽。而那源源不斷的震動隻是個開始,鬼河上冒著大朵大朵的氣泡,好像沸騰的開水一樣,隨時要把這些從塵世而來的侵入者灰飛煙滅。
杜府左手一個韓修,右手一個殷執,把他們牢牢地抓緊著,他胸口帶著月牙似的鏈子在血紅色的鬼河裏浸泡著,隱隱發著黃色的光芒,可杜府並未注意到。
鬼河裏波濤洶湧,一陣高過一陣,翻天覆地攪得幽冥一團大亂,鬼河的水何曾這般動蕩過,岸上的陰差早嚇得麵無鬼色,紛紛仰頭望著,都覺得就是血月之夜搞得鬼。
十大陰帥各個在場,守著那一塊兒地,屏氣等著無盡之門的開啟。
黑白無常站在最後,白無常盯著冒著黑氣的鬼河一眨不眨,他覺得不對勁,絕對不對勁。
“白老哥,你在看什麼?你說無盡之門就快開啟了,會不會像去年一樣溜出來好多雜七雜八的小妖。”
“你不覺得今天的鬼河有些奇怪嗎?”
“今天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奇怪,方才那地動山搖的就說明無盡之門就快打開了,今天一大早枉死城的城門都塌了,酆都城的城牆跟著也倒了,地獄那兒還逃了幾個小鬼,孟婆說有個陰靈才喝下湯藥,腦袋裏正是空空如也的時候,一個地震,從奈何橋上翻了下去,這旱鴨子在忘川河裏浮上浮下了,最後還是靠個路過的陰靈好心才把他撈上來的。這鬼河翻騰著不稀奇,八成就是血月之夜搞得鬼,我說與其想著怪不怪,不如擔心會不會掀起大浪來,要是河水被掀翻了,這幽冥可都要淹了。”
白無常眯眼定睛瞧著,手中哭喪棒頂端的鈴鐺不時地晃動著,“不對,你仔細看,那河水泛著血氣!”
黑無常看了半天,愣是沒看出什麼,雖然是和平時不一樣,可這鬼河本來就邪氣得很,“白老哥,還是盯著前麵吧,這時間就快到了。”
白無常沒有理會他,眾目睽睽之下往鬼河走去,這河裏一定有問題!
突然幽冥的土地劇烈地抖動了一下,這一下宛如整個大地都要一分為二了,陰差們沒有做好準備,摔得是七零八落,四仰八叉的。
白無常整個人往前一衝,眼看就要因為地心引力被吸入鬼河中,脖子處的衣襟被人一拎,往後連退了數步。
黑無常眼明手快地把他拽了回來,“白老哥,你這是做什麼!”
雖然隻是一刹那的時間,但是方才白無常就差和鬼河親密接觸的時候,那一瞥他清楚地確定鬼河裏有東西,河水已變成了赤紅色,而且裏麵有什麼東西動來動去的。
浪濤一陣蓋過一陣高,眼看連岸邊都要遭殃了,突然前方的水流驟然變急,周生冒出了無數個小水泡,前方似又千軍萬馬踏水而來。
與此同時,天地間一聲轟天巨響,一道閃電驚亮了整個夜空,連帶著幽冥一片驟亮,照著陰差的臉滲人煞白。
前方本是河岸的盡頭,隻有一麵坑坑窪窪的岩石巨壁,一小塊一小塊的岩石隨著震動從上滾滾而落,地下的陰差紛紛抱頭躲避著,有些修為高超的陰差揮動著手臂,口中念念有詞,那些岩石往一邊砸去。
鬼河裏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成群結隊的魳被血腥的本能驅使著,發瘋似的從遠處遊來,這幅千軍萬馬的氣勢讓三人傻了眼。
韓修幽幽地吐了口氣,“我們是不是玩脫了。”
殷執確定一定一集肯定地說:“是。”
杜府鬆開了抓住二人的手,把她們推到了自己的身後,“有我呢,你們抓緊時間就跑聽到沒有,大不了去岸上,起碼能活命!”
韓修吐了口髒水,“呸,就你那兩下子,少來了!”
杜府:“起碼我能抵抗一陣子,你就是個武力值為零的奶媽,殷執,帶上她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