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明星頒獎典禮,MIG全員黑西裝白襯衣紅領結,每個選手都上了妝,出場的時候一個個像超額完成了年度KPI,意氣風發的保險團隊。
在車上,往日一個個猴似的職業選手正襟危坐,仿佛不羈的靈魂被西裝束縛,尤其溫祈,像是被領結紮得不能呼吸。
“真的不自在,”周見遠別扭地弄著袖子,手都快不知道往哪放,“待會還要走紅毯,去年哪個戰隊的選手同手同腳來著?”
“ARE的AD,他被人笑了半年。”溫祈一邊說一邊還用手機屏幕看自己的頭發,他今天被強迫梳了個三七分,要全靠顏值硬撐,真的有點人類高質量那味兒。
“我真的不習慣……又不是每個人都是盛棠跟裴瑜。”溫祈滿眼怨恨地看向隔壁的兩個人。
盛棠跟裴瑜顏頂氣質佳,穿上西裝就像晚宴受邀的矜貴少爺,不帶妝都比他們刻意修飾的人自然英俊。
盛棠挑眉,側著身:“沒關係,你也很不錯,後麵Arika才是真正的兩條腿各走各的。”
Arika長時間踢著一雙拖鞋到處走,打比賽的時候穿運動鞋都要一蹦三跳的,今天奉旨穿皮鞋,仿佛魂魄都被奪走。
有人跟自己共沉淪了,溫祈鬆了口氣,想到Arika穿上鞋就跟狗子套上襪子的樣子,還忍不住噗嗤笑了出聲。
把這惴惴不安的西裝新手哄好,盛棠才來得及回應一直悄悄摁他右手手心的裴瑜。
他其實不太能捉到裴瑜的點,之前休假的時候他偷偷穿了一回他姐的演出服,是條裙子,裴瑜當天晚上雖然口頭上“很喜歡”,但實際上做的跟平常一樣。可自己今天隻是換了件襯衣,就被堵在更衣室裏翻來覆去索吻,差點耽誤了隊伍出發時間。
上車之後一直攥著他的手,一會兒捏捏指頭一會兒撓撓手心,像個小屁孩。
盛棠一邊回捏他的手心,一邊心不在焉地想,X那個P難道在襯衣上?
兩輛車停,教練在前麵帶著宋星遙和Arika還有分析師下車,裴瑜跟盛棠迅速結束車上那點小膩小歪,收斂了表情下樓。
像模像樣的紅毯記者簽名板,盛棠踩上去的時候猛地想起去年。
去年冬天,Carpe還是N1的ad,而他隻能坐在電腦跟前看著裴瑜跟隊友一起走紅毯。
盛棠深呼吸,剛剛被裴瑜扣過的手心微微發癢,被他緊握成全,剛抬起頭想昂首挺胸地迎向鏡頭,卻忽然撞上裴瑜的後背。
兩個人前後踉蹌了一步,盛棠茫然地抬起頭,裴瑜笑著摸了摸他的發頂:“還得排好陣型。”
雖然這次紅毯的規格不大,但好歹是LPL年度頒獎典禮,選手再自由也不能稀稀拉拉走一條。
盛棠剛憋好的一腔孤勇瞬間被撞得零零散散,手足無措地在裴瑜背後繞了兩圈,然後被輕輕牽到隔壁。
“沒關係,我陪你。”裴瑜輕輕戳了一下他的腰。
昨天晚上裴瑜掐他這裏,折騰起興的時候還留了個牙印,這一戳好像剛好落到昨天晚上的吻痕上。
盛棠隻感覺腰椎稍麻了一下,抬起眼瞪了裴瑜一下。
但多虧他這一捏,緊張也散了不少。
盛棠把名字簽在了裴瑜的隔壁,頗有小心思地用棠下麵木字的一撇跟裴瑜的瑜碰在一塊兒。
像分桌了還要偷偷跟同桌藕斷絲連一下的小學生。
戰隊接連入場,頒獎典禮拉開帷幕。
“你說,咱們戰隊今年會包圓嗎?”溫祈坐在盛棠隔壁,小聲地問。
Arika聽到了,往後微微仰:“反正我們家中單AD肯定有,別擔心。”
溫祈還想問,身後的Echo笑著湊到跟前:“無論誰有,你們俱樂部肯定是拿獎最多的,別擔心。”
入場結束,場館內的燈光緩緩暗了下來,燈光的閃爍中LPL隊伍的旗幟逐麵亮起。本賽季的所有選手鏡頭彙總在大屏幕上,主持人從升降台上登場。
每個獎項的提名時都會剪一段視頻,甚至切鏡頭到台下觀察選手們的表情。
盛棠沒想到職業選手還得拚演技,鏡頭切下來的時候他都有點體會到他姐在各種頒獎典禮下的心情。
盛棠包攬了最佳新秀選手和最佳中單選手,裴瑜則是穩坐最受歡迎選手和最佳AD。
因為今年的MIG接近滿貫,最佳陣容跟各位置的最佳選手幾乎都由他們戰隊包攬,唯有小九虎口奪牙,拿了最佳打野。
Wish跟Echo分別陪跑,下來的時候雖然嘴上說著要薅獲獎選手的羊毛,實際上祝福的掌聲比誰都真誠。
g跟Carpe這對雙C,一個天資卓越,一個勤奮自律,今年的大滿貫百分之百都是MIG的功勞,即便心有羨慕,但對MIG獲獎還是服的。
頒獎儀式結束,MIG也開了一場慶功儀式。
Arika興奮得不行:“我靠,今年我們喝的慶功酒都快比我來MIG以來都多了。”
他雖然出道至今在各大獎項上一直陪跑,但他高興,隊伍有成績,隊友有能力,明年一定會更好!
盛棠本來也挺興奮,想一塊兒大飲特飲,但他跟裴瑜的機票在淩晨,男朋友管得嚴,哪怕喝可樂也是他掐著量。
盛棠本來覺得他有點擔心過頭,但一看到穿著襯衣的裴瑜心裏的氣就消了大半。
帥能拯救世界。
“這頓飯結束之後就放假了,回家要注意休息,賽季結束之後也要開始上分了。”時間差不多了,雯姐打算先把趕飛機的兩個人送回家,“走吧,其他幾個教練組那邊會好好收拾他們的。”
出來的時候已經四點接近五點了,天空還是灰蒙蒙的,盛棠在查日出時間。
“待會上飛機說不定就能看到了。”裴瑜幫他拖著行李,“你要是真想看,放假我陪你看。”
盛棠嘿嘿地笑著,伸手悄悄扣住他的掌心,貼到他身側小聲說:“那還是跟你在被窩裏呆著好。”
裴瑜回頭,輕笑:“可能也呆不了多久,我們家吃早飯的時間定得很早。”
裴瑜不說還好,一說盛棠就緊張起來了。他們這麼趕著回家的原由就是因為今年春節,他倆要見父母。
雖然勉強算起來才剛交往滿一年,但畢竟是共同攜手度過大風大浪的人,裴家三年來第一次態度軟化讓小孩回家,裴瑜跟盛棠坦白之後,兩人覺得跨過最後這道坎。
盛棠的熟悉是事情沒到最關鍵時刻,永遠不會感到急迫。但卻在接近最後期限的時候,會無限焦慮。
飛機落地,拿完行李接下貓,盛棠忽然開始緊張,緊緊拽著裴瑜的衣角:“要不我現在去洗手間換身衣服吧?”
裴瑜回頭看著他:“怎麼了?”
“我這身,慶功宴的時候穿的,可能……”盛棠迅速地低頭在肩膀上嗅嗅,“可能有酒味。”
緊張兮兮的,全然一副“萬一扣印象分了怎麼辦”的小表情。
裴瑜輕輕地揉著他的指尖,聲音很輕:“我的父母不是會被外表輕易打動的,他們會因為你性格很可愛喜歡你,但不會因為你穿得樸素討厭你。”
“我懂了。”盛棠抬頭。
裴瑜剛打算給予鼓勵,自己的小男朋友卻苦著臉:“你也覺得我穿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