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空屋驚魂
起伏成坡的綠野被一片浩瀚星空成覆蓋,我舒坦地躺在濕潤的草地上,寂默傾聽風的呼聲。
微風很柔,很軟,使本應象徵恐懼的黑夜變得溫煦。此時此刻,周身之物無一不散發著浪漫的詩意,我不禁搖頭晃腦,希望晃出一兩句文采斐然的說話。
搖啊晃啊,精妙的詩詞可不是我這個不專學術的高二生所能搖出來,倒是晃得自己有點頭昏。
恍惚間,隻聽得風聲中夾雜一陣斷續的妻嗚......
腦中不自覺地將此與看過的的驚慄片連結起來......
不會這麼凶猛吧?
我不禁心中一寒,馬上直立,瞬速環顧四周,隻見坡峰下盡是星光所照的雜草,不見半點人跡。我往後狂奔,未穿鞋襪的赤足直接與野草相擦,卻也不覺疼痛。聽得慘叫聲緩緩清晰,漸漸蓋過風聲。我不敢回頭,氣喘、心跳連同腳步一起加快。
一道由荊棘纏繞而成的綠牆迭現眼前,隻覺腳下一絆,整個身子就要向其撲去......
「叮叮叮.......」
雙目猛然一睜,入眼的卻是熟息的房間佈置,哪有剛才那道恐怖的綠色呢?
暗笑自己幻想力過盛,竟造了個如此怪異的夢。不停氣喘的同時,伸手拍停鬧鐘,見窗外天空才剛破曉而不是日上三竿,便知鬧鐘誤鳴。
忽覺渾身是汗,單薄的上衣早已濕透,突出兩點被一雙微微隆起的坡地所托起的嫣紅,不由得皺了皺眉。
回想過往十七年的歲月,好像並沒有刻意鍛鍊過自己的體格,而且這段假期缺乏運動,何來胸肌之說呢?
可惜我還來不及詫異,胸前一件造形奇特的飾物已奪去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一對由類似琥珀的玉石所鑄成的螺旋曲線,沿粗至幼並且由大至小地以圓周方式一直延伸下去,開始的半徑約有一個一元硬幣大小,兩頭的末端呈尖狀相接,左右一方的首端則是半完球形,各自被鑿出一個小孔,由一條迷彩色的幼繩所連接。整件長度卻隻有我大半隻手掌寬。
果然是一件徹頭貫尾的怪物。不過,可以肯定自己從沒見過此物,為何會戴上脖子呢?難道......是別人趁我睡覺時給我套上的?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雙親現在應該身處外地,絕不可能此時折返,同時我亦是家中獨子,至於遠親嘛,我還為自己每年隻有兩張紅封包的慣例而鬱悶不已......
那就意味著這所本應一人獨住的房子遭到陌生人的光顧,胸前的飾物很有可能是被搜掘一空後的唯一紀念品。況且紀念品這玩兒,實在好像小說和影視中一些怪盜在功成脫身之時習慣留下的,當然我好懷疑家中有那些地方能藏得了價值連城的秘寶而又未被我發掘......
想到此處,我戒備地走下床,右手手執從超市大抽獎所得來的棒球棍,左手緊握胸前的飾物,躡手躡腳地走出臥室。
走出不到三步就聽見「呼」的一聲,緊接下身一涼。
我霍然轉頭,卻不見半點人影,瞬間回望前方,通往大廳的長廊依舊空無一人,其餘大門盛開的房間內也沒絲毫被搜掠過的痕跡。
腦中飛快分析兩條思路:
一、那個(些)人或許已偷了值錢的東西,去如黃鶴,手中的長棍將作無之功。
二、匪徒仍然藏身於屋中某處,不排除處於作惡階段的可能,或可給予其一下迎頭痛擊!
雙耳雖聽不到任何從客廳傳來的聲音,卻總覺得一股懸疑的氣息正籠罩著整個空間,心中不期然地湧起些許興奮,和一陣懼意。
雙眼凝視前方,彎身一提褲子,直拉至臍間,驚覺自己的腰身竟與褲頭之間存很大的空隙,無法將褲子套上。
因生怕稍不集中,將被潛伏某地的敵人殺個措手不及,我乾脆用本握著飾物的手一邊提著褲子,一邊繼續往客廳前去。
我屏著氣息,輕步走往長廊盡頭,卻不急於殺入客廳,隻歪頭將雙目的射線向客廳投去,心中同時一緊......
客廳沒有人,手提電腦,電視,就連茶幾下過期的報紙雜誌全沒被移動過的痕跡。
廚房沒有人,雪櫃,廚具,食物仍然安放在本來的位置,甚至雞蛋也沒有少一隻。
檢驗各個房間,乃至所有抽屜。物件原封不動,唯一感到意外的是,竟在老媽房中的抽屜中發現自己那份本應消毀的不合格的試卷......
半晌。
我長長的籲出一口氣,緊握球棍的手也逐鬆起來,握柄處早被手汗所濕。
經一番查證後,可以肯定沒有任何現金或貴重東西的遺失,緊閉的門窗亦沒任何被撬的跡像,剛才的一切舉動可算是神經過敏。
「哈,看來以後沒事兒就別看甚麼懸疑小說了。」我說完這話後,聲音打破了房子的寂靜。我暗暗感到極為不妥,便一把的將飾物向上一套,取了出來。
既有說得出來的,也有沒法言明的。
沒有人進來,眼前的飾物又是怎樣落到了我的脖子上呢?總不會是我自己從別拿回來卻又不記得,更不會連將其戴上的印象也消除掉。畢竟我清楚知道自己在今天之前從沒見過這件離奇的飾物。即使我不太懂鑒賞珍寶,但也知道這大概會賣到個不錯的價錢,物主應該珍以重之才是......難道說......物主因為某些原故才逼不得已把寶物寄存在我身上?我不會因此招來殺身之禍吧?
......還是先別瞎猜,反正有人想取回的話,我雙手奉上便是。
將飾物置於晨光下打量,呈琥珀色的項鍊被映得剔透,兩條色澤更艷、條身更幼的細線同時各自顯現在一雙螺絲線之內,左方的螢碧若潭,右方的湛藍如海,精奇之至,絕非尋常。
仔細一想,又發現其他不同尋常的地方。
我的褲子過往穿戴時一向全都合身,怎地現變得寬了,還有我的嗓子好似有點異樣,至於胸肌......我實在不能將麵前的一切與任何合理的猜測掛鉤。
我咽了一下唾液,卻不覺喉結如常地蠕動的感覺。隨即放下棍子,手向脖子一探......
甚麼時候平了?!
慌亂之下,另一隻手隨之一抖,過於寬身的褲子「?」的一下,應聲伏在腳踝......
剛想再咽一下唾液,沒料到竟被噎住了。
一對如初熟雪藕般皓白細長的玉足未掛寸縷地直接暴露於空氣之中,盡頭是一道寬大的衣擺......
我的喉嚨驟感不適,當下猛吸一口氣,發出一陣咳嗽的同時,跑往浴室,麵對著長身落地的鏡子便是一看......
「咚!」
我的腦海當即湧起無數影像,有的清晰,有的朦朧,俱像歷歷在目:
為了不被自己所傾慕的女生發現自己的情感而出現的狼狽情境......
因為一些小事而與摯友大打出手,最後兩張盡是拳印和瘀痕的麵孔......
站住撤泡......
充滿內疚感的第一次「自我安慰」的絕密片段......
數之不盡的精彩小電影名稱,以及內在的奧妙動作......
冷靜!......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不是嗎?
包括一個昨晚玩網遊到半夜才累極睡去的十七歲高中男生醒來發現自己變得麵目全非,就...就連性別...也...也疑似一併逆轉?
這算是甚麼回事?!
「啪」一隻小巧纖幼的手阻擋了鏡中人的首部,同時結束了鏡內鏡外兩人的初次邂逅。
幾乎停止運作的大腦與隨時破腔而出的心臟形成鮮明的對比,空寂的房子迴盪著一陣從浴室傳來急喘聲。鏡中映出一隻手快速牽起衣擺,一條男士內褲畢露眼前,另一隻帶著輕顫的手緩緩地往男士內褲方向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