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已至,初夏的時節,洛邑的王宮裏舉辦了一場熱熱鬧鬧的儀式,誰也沒想到的是,周王室的九公主竟然這麼快就嫁出去了。
姬雨眠含淚拜別了父親,畢竟是自己叫了十五年的父王……說一點感情也沒有,那絕對是假的……
相比較她而言,姬延則更顯得傷感一些,不管她怎麼想,在這些女兒裏她都是自己最疼愛的,雖然她要的不僅僅是這些,但是他已盡可能的關照和滿足著她。
她要的他給不了,所以最好的辦法是成全……王室不知還能苟延殘喘多久,還不如就遂了她的心願,讓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姬延給了女兒他能給的最好的,她出嫁,要像大周祖祖輩輩的那些公主一般,隆重而莊嚴,雖然她也不太在乎這些,可是起碼,他能好受些……
姬雨眠今日梳了個驚鵠髻,頭上插著幾支紅瑪瑙的珠釵,臉頰上擦著淡淡的胭脂,大紅色的喜服燙著暗黑的鳳紋,腳上的繡鞋更是鑲嵌著珍珠,沒有一處不顯示著皇族的風韻。
而另一方,赤鬆子亦穿著大紅的喜袍,頭上戴著紅玉髓的發冠,身高八尺有餘,五官似是筆下的畫作,嘴角微微帶著笑,一雙眸子仿若浩瀚星辰,即便穿著這樣張狂的顏色,卻仍是讓人覺得雅致俊逸,仿若世外遠山采菊之人。
年輕的太傅江洛觀了禮,他隻聽說九公主的駙馬俊逸非凡,卻未想到這樣的“俊逸非凡”,簡直就似……霧裏青竹、雲中白鶴……而現下,那仙人一般的人物,正朝著他的新娘伸出手去,眉眼間帶著笑意暈染著秋水和月暉一般。
再看站在另一方的九公主,冰肌玉骨,眉目如畫,正輕輕抬起手去,放在那人的手心,兩手交接的那一刻,如玉的臉頰馬上就紅了,仿若山腰的桃花一瞬間開了,籠絡著朝陽的輝煌,明豔的讓人睜不開眼。
赤鬆子拉著九公主的纖手,時而望望自己的新娘,時而看向眾人,“有幸識得大周貴女,是我此生最美好之事,今日能得以與之結琴瑟之好,是我此生最幸運之事,這世間的男女之愛本就是純潔而單一的,我愛她,就願與她一生一世,千生千世,或者說……永永遠遠……就如女娃娘娘,和伏羲先祖……今日我能與心中之好攜手結緣,必將珍之重之,白首相守,永不背棄!”他一世不喜這些鄭重之言,自詡為行動者,未想到今日就這樣輕輕鬆鬆說了出來。
姬雨眠心生感動,她就知道,她的那些委屈他都知道了的,她沒錯,她不是妒婦,她隻是太愛那人,才希望那人也如此愛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鄭重點了點頭,“我也是……今生今世定不負……”那負字之後是個“師父”,在心中深沉而堅定的喚了出來。
赤鬆子似是懂了,也盯著姬雨眠的雙眸,淡笑著頷首。
江洛第一次萌生了悔意,又突然覺得這兩人如此的合適,仿若被一分兩半的玉石,天生的契合。
有時候如果有那樣一個人,他遭受眾人的嘲笑,他成了眾矢之的,卻仍然不卑不亢的堅定著,就是這樣人的存在,反而顯示了一個時代的無知,人們笑的越歡,就越說明了這個時代的愚昧……這是江洛第一次想明白了這樣的道理……
還未等到他回過神來,那人已經牽著九公主的手走了,喜樂連綿不絕,歡送著前方那對新人。
姬雨眠出宮即上了花轎,宮城外有不少的百姓站在一旁看熱鬧,九公主的名聲不好,這是誰都知道的,未想到竟能嫁了個如此的好郎君,那簡直是……好些人沒讀過書,心裏頭憋著一股子讚美,卻不知道怎麼形容。
花轎往南方走了一陣兒上了官路,直到再也見不到眾人,竟折了個彎兒又往東去了,下了小路,又跑了一陣,忽而向天飛起。
一直到了雲層深處,在那溫柔的朝陽之處,又來了一男兩女前來接引,男的身穿鎧甲,氣宇不凡,女的頭戴嫣粉繡球花,更是眉目清秀,明眸皓齒。
赤鬆子朝那身穿鎧甲的男人作了個揖,“如此就多謝東鬥星君了!”原來這身穿銀白鎧甲者,就是五鬥星君中的東鬥。
打好招呼,赤鬆子長腿一邁進了花轎,卻被姬雨眠阻攔,“還沒正式拜堂呢,你怎麼也上來了?”
卻被赤鬆子緊緊環住,“你長到十五歲,我就在你的閨房裏盯了十五年,日日相見,卻不能擁之入懷,你可知那是何等的煎熬?所以如今……我一刻也不願與你分離……”.伍2⓪.С○м҈
“你!堂堂雨師,竟做出這等偷窺之事!”又一把將他推開,如此一來,自己在房間裏哭,房間裏笑,在房間裏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