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熬煮了一整天,將樹皮從石槽和石鍋中取出來漂洗幹淨,接下來便是要將樹皮搗成漿。
孩子們的好奇心是無窮無盡的,祁白這邊才搗了沒一會兒,幼崽們便興致盎然地過來幫忙了。
祁白這一次一共煮了三份樹皮,反正他一個人也沒辦法同時搗所有紙漿,便將其中一個稍大些的石鍋和石槽空了出來。
小崽子們得了祁白的首肯,跑到周圍撿來可以用得上的木棍,“咿呀咿呀”地喊著口號,一個個幹得不亦樂乎。
祁白瞅著幼崽們的動作,不禁樂出了聲。
幼崽們站在石槽和石鍋邊上,雙手抱著搗紙漿的木棍,那架勢活像是在月亮上搗月餅餡的小兔子。
大家熱火朝天地在空地上幹了半天活,約莫下午兩三點鍾的時候,所有紙漿就已經打好了。
把三份紙漿收集起來,祁白推著小推車來回兩趟,將大石槽重新灌滿了水。
接下來就是製作紙張的最後一步,將紙漿澆在抄紙框上。
相比起打漿的辛苦,接下來的活計就輕鬆多了。
祁白將抄紙簾固定在抄紙框上,將抄紙框沉入水中,然後把打得差不多的紙漿倒入石槽,用手將紙漿打散。
泛著棕黃色的紙漿,便在水中蕩漾開來再均勻地落下,用力將木框取出,紙漿便牢牢地吸附在了抄紙框上。
祁白眼睛一亮,且不說紙張製作出來的品質怎麼樣,隻看他手中的這一張紙就已經像模像樣了。
將抄紙框放在空地上,幼崽們便圍了上來。
“這就是紙嗎?”一個幼崽使勁撓了撓頭,很是傷腦筋的樣子。
他不敢破壞祁白放下的抄紙框,不過終究還是抵擋不住好奇心,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戳了戳紙張的最邊緣。
“這要怎麼用呢?”另一個幼崽抱著腿,仰頭望著再次回到石槽邊上的祁白。
祁白又拿了一個抄紙框,重新浸入水中,抓了一把紙漿放入石槽:“這個東西的用處可多了,大家以後說不定每天都要用上它,不過得等它們晾幹了之後才能用。”喵喵尒説
幼崽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眼中的好奇更盛。
第一批紙漿祁白做得並不算多,他得看看製出來的成品,再決定接下來的生產計劃。
這一次總共用上了五十七個抄紙框,此時全部都晾曬在廣場的空地上,遠遠看著頗為壯觀,祁白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可惜的是,成就感並不能驅散疲憊。
祁白依著樹幹,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有些活看著不顯眼,但幹起來還真是要人命。
祁白也算是理解古代的紙張為什麼那麼貴了。
按理說古代的植被覆蓋率比後世要高,造紙的材料應該是不缺的,可不管材料如何,沒有機械化生產,光是靠手工幹活,時間和人力成本都太大了,再加上紙張又是消耗品,價格自然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接受得了的。
祁白現在無比懷念現代的研磨機,要是有那個,把樹皮放進去攪拌一下,就能輕鬆得到細膩的紙漿了。
隻是他人在獸人大陸,平時做做木工和鐵匠就算了,電器這東西完全超出了祁白的知識範疇,就算是想破頭皮,祁白也是不可能做出來的。
不過方法總比困難多。
祁白四處打量了一下,略一沉思,便有了一個想法。
牛溪正帶著工人們卸車,車上裝著的是他們今天在采石場上挖下來的石塊。
見到祁白走過來,牛溪隔著板車朝祁白喊道:“前兩天給你的石鍋和石槽好用嗎?”
祁白用來造紙的石鍋和石槽,都是牛溪幫他打造出來的,祁白算是牛溪的老主顧了,才一打照麵便操心起來她做的石鍋和石槽。
祁白順手扶了一把抬著石頭經過的工人,笑道:“很好用,隻是我還需要一塊大石,就又來麻煩你了。”
“這些又不是多精細的東西,我們挖石塊的時候,常常會鑿下來一些沒法做成石磚的石塊,順手打磨成其他物件也算是發揮它們的作用了。”牛溪問道,“這回你要什麼樣的石頭,還是石鍋和石槽嗎?”
祁白搖頭,將他想要的大石臼的樣式說了一遍,牛溪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樣子:“這個好說,我明天下午就能給你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