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狂歡,一直持續到了深夜。

就在祁白和狼澤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的時候,牛成突然跑了過來,神色緊張地在狼澤耳邊說了什麼。

狼澤聽完皺了皺眉頭,隨後便示意祁白跟他先走一步。

祁白連忙跟熊暖和鹿茗幾人道了別,追上狼澤邊走邊問道:“怎麼了?”

狼澤有些嚴肅:“桑蒙部落的那六個角獸人幼崽死了兩個。”

祁白愣了一下,狼澤說的這六個角獸人幼崽他知道。

正是狼澤在桑火部落中找到的角獸人幼崽,他們的狀況與桑蒙族長猴沛很是相似,都是精神異常,力量出奇強大,身上的骨頭有著金屬般的質感。

從這些幼崽來到北方,黑山部落就一直用食物好好喂養著他們,隻希望他們的神誌能恢複一些,給他們提供一點有用的信息。

在這期間,狼澤甚至組織了一場巨風和巨鹿兩族的會診。

巨風族雖然有對外傷有奇效的雪蕖藥粉,不過他們本身並不擅長治療,桑蒙部落的這六個幼崽沒有外傷,即便是巫蕘也束手無策。

倒是巨鹿部落的祭祀鹿間見多識廣,雖然她也不明白這些幼崽的骨骼為什麼可以變得那麼堅硬,不過對於這些幼崽瘋狂的樣子,她覺得應該是中毒了。

為此,在等待族人們到來的這些日子,鹿間一直都帶著她的學生鹿藤照料著那幾個幼崽。

祁白表情也鄭重了起來:“你之前不是說,那六個幼崽的狀態看起來好了很多嗎?”

狼澤點點頭,至少他今天早上過去查看的時候,那幾個幼崽看起來都平靜了不少。

祁白擔憂道:“怎麼突然就死了?不會真的有人來滅口了吧?”

之前那個食蟻獸角獸人的行動雖然被發現,使者的四個隨從也全部被解決了,可是萬一他們還有別的後招,真將消息傳了出去就壞了。

“不可能。”狼澤否認道。

那幾個角獸人幼崽,連帶著桑屗和使者薊,一直被黑山部落中最精銳的角獸人戰士輪流看守著,哪怕是求偶日這樣的日子也沒有懈怠。

狼澤覺得哪怕就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在完全不驚動守衛的情況下潛入黑山,消無聲息地殺了人之後再離開。

祁白想了想,也覺得不可能,如果真有這樣的身手,那麼該被滅口的應該是薊和桑屗,而不是那幾個看起來連自己是誰都記不清的角獸人幼崽。

狼澤問牛成:“通知鹿間祭司了嗎?”

“牛辛去通知了,”牛成立刻回道,“馬菱和鹿藤正在山洞中守著,怕剩下的四個角獸人幼崽也出事。”

“嗯。”

說著話,三人已經來到了部落門口。

宿舍區和打穀場上人來人往,並不是關押的好地方。

從桑火部落帶回來的這八個人,早就被秘密轉移到了黑山部落內,部落中空著的山洞還有很多,想要藏下這麼幾個人完全不成問題。

狼澤眯著眼睛在部落中打量了一圈。

為了單獨審薊和桑屗,他們兩個人是被單獨關著的,關押他們的山洞,位於祁白和狼澤山洞的下方,原本是鼠林熊風和獾平羊靈的山洞。

這兩個山洞的位置偏僻,地勢也高,幾乎沒有人會往這邊過來,因此,就連每天進進出出的許多族人,也並不知道這裏還關著幾個人。

山洞外,幾個角獸人小子正來回巡邏,與圍牆上巡邏的獸人,剛好可以保證沒有監控的死角。

確定一切正常,狼澤就沒有過多關注這兩個山洞,帶著祁白徑直往這一排最深處走去。

狼澤打開竹門。

月光斜著照進山洞,兩具睜著眼睛的屍首驀地出現在三人眼前。

縱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祁白也還是被這兩張七竅流血的麵孔嚇了一跳。

然而在看清兩人十歲左右的稚嫩樣貌,祁白心中的恐懼消散不少,心中反而升起一股怒火。

這樣淒慘的死法,如果說桑蒙部落的人沒有做過什麼,祁白是不會相信的。

山洞深處,痛苦的哀鳴聲不斷,祁白握了握拳頭,他們還隻是幼崽,那些人到底對這些幼崽做了什麼!

聽到竹門打開的聲音,滿頭大汗的鹿藤和馬菱連忙轉頭,見來人不是自己的老師,鹿藤又趕緊轉回頭,繼續著手下的動作。WwW.com

鹿藤正在施展的,是巨鹿部落的治療方法。

隻見其中一個角獸人幼崽被馬菱死死按住,他的後背被塗上了巨鹿部落特製的藥粉,鹿藤正拿著骨片,在塗抹過藥粉的背上來回剮。

那骨片祁白見過,不知道是用什麼野獸的骨頭製成的,通過與特殊的藥粉摩擦,會變得炙熱無比。

此時,隨著鹿藤的動作,黏稠的黑色血液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可奇異的是,那角獸人幼崽的後背隻是發紅發燙,並沒有出現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