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這樣,即便他被祁白說的那種可以做弓弦的材料勾得撓心撓肺,也一直都沒有下定決心加入黑山部落。

然而在黑山部落離開的這一天,祁白沒再給猴肅送去食物,餓了一早上的猴肅含著剩下的最後一點紅糖,一下子便豁然開朗。

猴肅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將攤位上的所有東西全部劃拉進獸皮袋,再也沒有半點猶豫找到了黑山部落的攤位,還好,他們還沒有離開。

不過即便猴肅已經決定答應祁白,此時還是十分的別扭。

他將臉轉到一邊,小聲地嘟囔道:“是你們每天都來煩我,我受不了你們的煩擾才過來。”

“哦,”祁白說道,“那我們現在要走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人去煩你了。”

猴肅愣了一下,有些急切地說道:“沒看到我身上背著這麼多行囊嗎!”

祁白笑了一聲,招呼馬菱和狐喬:“沒看到猴肅的身上有這麼多行囊嗎?趕緊搬下來,讓他老人家好好休息休息。”

馬菱和狐喬兩人走到猴肅的身前,二話不說就將猴肅身上的獸皮袋卸了下來,抬到遠處,甩到一個角獸人的獸形上。

猴岩看著他們兩人粗暴的動作,鬥篷下的眉毛突突直跳,連忙追趕上去:“我也是角獸人,我的行囊我可以自己背。”

與來時僅有十五個人不同,八十幾人的隊伍,終於有了那麼一點大部落的樣子。

祁白看著戰熊部落已經空蕩蕩的位置,或許是因為熊暖與弟弟相似的長相,他竟然有些懷念幾人相處的時光。

獸人的相交總是這樣,不知道他們以後還會不會再見麵。

窪和壯站在木柵欄的門口,看著黑山部落長長的隊伍,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他們兩人的感覺並沒有錯,因為這已經不是黑山部落第一次向外運送物資。

豚泉和獾平從山洞中跑出來,迎上了大部隊。

因著交易日上每一天都有成群的隊伍離開,狼澤早早地就帶著一小隊角獸人,向外運送了幾趟物資,全部都藏在了這個隱秘的山洞中。

豚泉和獾平從昨天開始便一直留在這裏守著部落的物資。

也正是因為這樣,等到大部隊離開的時候,營地中才隻剩下了一百來個獸皮包裹。

猴肅看著這些獸人如同螞蟻搬家一般,一趟趟地從山洞中往外搬運獸皮袋,而那些看起來十分瘦弱的奴隸,竟然馱上四五個獸皮袋還能行動,不僅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還挺能藏。

祁白和貂蘭帶著亞獸人和重傷員走在隊伍的中間,沒辦法,現在的條件就是這樣,隻要是沒有傷到腳的,所有傷員都得跟著隊伍慢慢地向前行走。

這樣一來,整個隊伍的速度就自然就慢了下來,原本隻需要一個白天的路程,眾人連續不停地趕路,一直到了後半夜,才到達了埋藏板車的那一座山脈。

狼澤打了一個呼哨,示意在前方休整。

隊伍中傳來一陣騷動,那是不懂黑山部落暗號的獸人,他們聽到狼澤的嚎叫聲,本能地以為遇到了危險。

不過這樣的騷亂並沒有持續很久,長長的隊伍中,每隔上一小段,就有一個黑山部落的角獸人跟著,他們在獸形中穿梭,很快就將所有人安撫好,慢慢地向前靠近。

將物資全部卸下,祁白便帶著貂蘭幾人忙活起來,趕了整整一天的路,大家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吃上一頓熱乎的飯食。

狼澤帶人在四周探查了一番,確定在他們離開的日子裏,這片土地並沒有其他的獸人和野獸到來,便找到埋著板車的位置開挖。

猴肅在一旁看著這一幕,覺得黑山部落到處都與別的部落不一樣。

隻看那些受傷的奴隸和兩腳羊,在到達這裏之後,就被要求原地躺下休息,而作為主人的祁白卻在準備著足夠所有人都吃個半飽的食物。

當然更有意思的是,那個高大的獸人小子不過是一個奴隸,卻能指揮著部落中的所有人。

然而猴肅很快就沒有心思去考慮狼澤的身份,因為就在這個時候,狼澤幾人已經將板車的零部件挖了出來,幾人動作迅速,很快就拚裝出一輛板車。

猴肅看著那圓圓的骨輪,和可以放置物品的車板,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他頭也不回地朝板車跑去,差點被路上的藤蔓絆倒。

狼澤沒有理會跪在地上,幾乎要將整張臉都貼在骨輪上的猴肅,在迅速將剩餘的兩輛板車組裝好之後,說道:“我們要再準備一些木板,將剩下的這四個車輪也做成板車。”

這四個骨輪原本是為了防止車輪在路上損壞而做的備胎,隻是他們在交易日上帶出來的物資和人員,都要比計劃的多,這四個骨輪也就需要提前發揮它們的作用了。

至於車板的製作就要簡單粗暴許多,狼澤並沒有打算做出光滑的車板,隻要能組裝起來,固定在車軸上能拖拽貨物就行。

臨時營地不遠處的樹林間,奴隸們組成兩個涇渭分明的隊伍,正在暗自較著勁。

犬留拿著剛剛用石塊和木頭做成的石斧,奮力地砍著一棵大樹,隻要聞著不遠處飄來的肉香味,他就能忘記肌肉的酸痛,隻覺得手下有使不完的力氣。

不僅僅是犬留一個人,其他幾個與他砍著同一棵樹的角獸人奴隸,此時也咬著牙將石斧劈砍進大樹的斷麵。

因為將他們召集起來的馬菱說了,隻要他們砍下一棵樹,就能額外獲得一碗肉。

從前的他們,隻有數不盡的工作,可隻能保證他們餓不死的食物,這樣的好事,是都不敢想的。

而另一麵,以狼季為首的一群年輕角獸人正圍在另一棵大樹之下,他們的身體才剛剛恢複一些,此時也都卯足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