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祁白一開始想的那樣,能夠成為族人,是大家彼此之間的選擇,如果他們不願意加入黑山部落,或者心中也如銀月部落一般有著一個歸宿,他們完全沒有必要逼迫這些可憐人。

貂蘭輕笑一聲:“知道了。”

狐喬路過主帳篷,見到祁白就趕緊跑了過來,這一下午祁白忙得見首不見尾,終於讓他逮住了說話的機會:“豹白,你讓我們換的豆子都已經帶回來了,現在都放在主帳裏了。”

“行,那些不著急,”祁白問道,“現在還有空閑的石鍋嗎?我要煮點東西。”

他們從部落中帶來的陶鍋和板車一起埋在了山上,現在大家就隻能用臨時做出來的石鍋。

狐喬想了想說道:“隻剩下了一個很小的石盆。”

祁白說道:“夠我用了,我跟著你去拿吧。”

狐喬搖頭,嘿嘿一笑說道:“你現在可是這些奴隸的主人呢,怎麼能讓你親自幹活,你回帳篷中等著,我去讓犀晝給你搬過來。”

祁白看著狐喬沒心沒肺的背影,心想你就嘚瑟吧,等咱們離開交易日,你看犀晝收不收拾你就完了。

祁白進入主帳,將熊風帶回來的獸皮袋打開,從裏麵拿出一個木花枝,一點一點地將木花絮扯掉。

都說彈棉花是一件十分辛苦的工作,祁白現在也算是體會到了。

木花籽嵌在木花絮中,想要將它們完全剝離下來,還真的是要費上不少工夫。

帳篷上的獸皮被掀開,犀晝和狐喬帶著一個石盆和一堆木柴走了進來。

兩人把原本鋪著用來睡覺的獸皮卷起,在地上架好火堆,將石盆放了上去。

犀晝問道:“豹白,你這是要做什麼?”

祁白說道:“這些木花絮可以用來給傷口止血,效果比獸皮要好很多,我準備一些,明天的時候給後麵的傷患換上。”

祁白起身在石盆中倒滿水,隨後又取出來一小塊紅糖:“這塊紅糖你們放在鍋中熬成水,讓大家都喝一點。”

狐喬有點舍不得:“這麼珍貴的紅糖,就這麼給他們喝了。”

祁白:“這麼一點紅糖算什麼,隻有讓他們趕快好起來,我們才能啟程回部落,不然他們可都要你們幾個用板車拉呢,到底哪一種更劃算?”

狐喬嘟囔道:“那就讓我來拉他們吧,把這些紅糖都給我。”

祁白白了狐喬一眼:“你怎麼這麼摳門啊,趕緊走,我這裏忙著呢。”

狐喬和犀晝拿著一小塊紅糖,嘻嘻哈哈地跑出了帳篷。

今天晚上的主帳中格外的空曠,沒了昨天大家一起睡大通鋪的熱鬧,一直到夜很深了,牛溪和犬南才走了進來。

看到祁白還在火光下忙活,兩人也沒有休息的意思,隨便扯了一塊獸皮,坐在祁白的旁邊,學著祁白的樣子開始扯木花絮。

牛溪打了一個哈欠說道:“狼澤說了,今天角獸人要留在後麵的帳篷中輪流守夜,讓我們五個不要等他們,直接睡覺就行。”

祁白將煮了幾遍的木花絮從鍋中撈出來擰幹,放在幹淨的獸皮上晾曬,轉頭就看見犬南點著頭,差點一頭紮進石盆中。

祁白一把將犬南扶起來,把堆在角落的獸皮重新展開鋪好,搶過兩人手中的木花,輕聲說道:“別弄了,都趕緊睡覺吧。”

犬南揉揉眼睛:“你要去哪裏呀?”

祁白說道:“我去後麵看一眼,馬上就回來了。”

“哦......”

犬南的話音剛落,祁白就聽到了兩人此起彼伏的小呼嚕聲。

祁白無聲笑了笑,今天一下來了六十多個人,大部分還受了傷,黑山部落的族人們要給他們做飯,準備帳篷和草藥,沒有片刻休息的時間,可是把大家給累壞了。

夜空中兩輪明月高高地掛起,營地中沒有了白天人聲鼎沸,隻剩下不知道藏在哪裏的蟲子們,不知疲累地重複著夏夜的變奏。

祁白查看了一圈,帳篷中已經睡成了一片,然而這其中卻沒有狼澤的身影。

祁白衝坐在帳篷中間守夜的獾平和豚泉點了點頭,朝著營地的後方找去,終於在黑山部落與戰熊部落交接的一棵大樹後,看到了正仰頭望著天際的狼澤。

微風習習,狼澤耳畔的黑色短發被輕輕吹動,一陣腳步聲傳來,他略微偏了偏頭。

“季。”

狼季從黑夜中走了出來:“黑山部落的人並不警惕。”

狼澤不置可否:“你有話要說。”

狼澤白天就已經發現了狼季的異樣,隻不過他不想說,狼澤也不會逼迫他。

狼季點頭,這一次他不再遲疑,將知道的消息一一說了出來。

待狼季離開,祁白才從大樹的背麵走了出來。

狼澤沉默地看著狼季離開的方向。

祁白開口:“絕對不行。”

狼澤看向祁白,眼中帶著笑意:“我什麼都沒說。”

祁白強勢地說道:“想也不行。”

狼澤將手攥拳擋在鼻尖笑出了聲。

祁白拍拍狼澤的胳膊:“我在和你說正經的呢!”

“這可能會讓你們陷入危險。”

“危險就是要大家一起麵對的,”祁白耍賴似得說道,“我不管,反正你別想拋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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