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
敲門聲透過沉重木門傳到了沒有一絲光的臥室裏。
“誰啊……”
一個悶悶的聲音從門縫透了出來。
“我,陳姨,小沈啊……我每次來你都呆在屋子裏,年輕人還是要多走動的好,你這樣憋出毛病怎麼辦啊……”
自稱是陳姨的老人在臥室門口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她是沈澤九雇來的保潔阿姨,這裏待遇很好,就是地方偏僻,也很少能見到人,時間久了,她不免對沈澤九有些關心起來。
————臥室————
沈澤九披著薄毯,毫無形象地坐在厚重的地毯上,聽著門外人的長篇大論,動了動嘴角,一絲笑意浮現,為他蒼白的臉上添了稍許的生氣。
不知過了多久,陳姨做完工離開,沈澤九才慢吞吞的爬向電腦,點開熟悉的遊戲,原本空洞的眼睛裏瞬間露出了慈父般詭異的神情。
“嘿嘿,我女兒真的超可啊啊啊~~~”
電腦屏幕上是一個粉色的房間,中間站著一個小女孩,可愛的臉上有著甜美的笑容。
突然,她將臉湊近了屏幕,兩指壓住了櫻粉色唇,對著沈澤九發射了一枚飛吻,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又含羞似的鑽進被子裏蜷成一團……
#我死了,大家隨意:D#
“!!!唔啊!!!”這……這,也太犯規了吧!沈澤九捂著臉發出了嘿嘿的怪笑聲。
“果然!如果有來生,我一定要去二次元啊啊啊!二次元太美好了吧!”
“次元穿越來一個好嗎!秋梨膏!”沈澤九改用了某茂名磨刀石的話,大聲的對著臥室吊燈開始口嗨。
#某茂名磨刀石:你個閘總!跟誰倆呢?#
遊戲音樂貫穿整個臥室,沈澤九並沒有發現,吊燈此刻已經搖搖欲墜。
“哢擦……”吊燈先是發出了細微的聲響,然後……
“嘩啦———”
沈澤九維持著抬頭的姿勢,瞳孔緊縮,像是慢鏡頭似的,吊燈的倒影在他的眼中慢慢放大。
身體裏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的逃開,但卻隻能看著吊燈下墜,直到將自己完全覆蓋。
溫熱粘膩的液體透過臥室的門向外流出,血液早已浸透了地毯。沈澤九躺在血泊裏,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無法回溯……
無法抓住……
無法挽留……
一點一滴的消失……
腦袋裏逐漸出現亂七八糟的回想,陳姨下次來會不會被嚇到,大喊中二台詞被吊燈砸死有多丟人……
……都不會。
自己無親無友,就算外出,也總是選擇人煙稀少的時候。別墅也是在偏僻的深山,陳姨這個月就辭職回家帶孫子了……而今天,就是最後一天。
“沒有人會發現,沒有人會在意,這世上不會再留下一絲屬於我的痕跡,我這樣的人,注定隻能在孤獨的死去吧……”
這便是沈澤九意識消散前最後的想法。
———分界線———
呃……啊!!!
此時疼痛覆蓋了沈澤九的全部感官,身體像是被什麼絞碎似的,他張開嘴巴,喉嚨卻無法出聲。
四周一片漆黑,不是他的臥室……或者說,這裏已經不屬於他的世界了。
黑暗中他蜷成一團,希望能以此減少自己的痛苦,即便他知道這隻是無用功……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的疼痛似乎消失了,又或者說,沈澤九的身體已經習慣了這種疼痛。
他再次睜開了幹澀眼睛,原本混沌的瞳孔也逐漸變得清明。
“這是哪裏?”沈澤九用雙臂撐起身體站定,視線在四周掃過。
黑,是這裏唯一的顏色,沒有一點光亮,什麼都沒有,太過安靜的一切使得沈澤九渾身緊繃。
一道白光出現,即使沈澤九立刻遮住了眼睛,但還雙目還是收到了刺激,瞬間就流下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