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飄畫片(1 / 2)

總局。

法醫辦公室。

李大偉靠在自己的椅子上,無力地看著對麵那個唾沫橫飛的女人。

現在是下午兩點,下午茶時間,可他勞累了一個上午,才從局裏的食堂回來,就被重案組的女組長逮了個正著。

“為什麼不行?”

手裏抓緊某隻精致的玻璃茶杯,關馨的臉上殺氣四溢。

“關馨,你知道人體從八十米高摔下來是什麼後果嗎?”

雖然知道麵前的女組長已經不止一次看過現場的照片,但有些話李大偉還是想強調一下,作為一個專業的法醫,他對姑娘剛剛帶回來的消息有些嗤之以鼻。

發飾殺手?

他承認,殺死受害者拿走她們的發飾,這個作案理由很驚豔也很有說服力,但沒有證據支撐的話,再漂亮的推理也隻能是紙上談兵。

“還能怎麼樣,自然是摔得粉碎。”

想也不想,關馨直接給出了自己的回答,每天把現場的那幾張照片翻來覆去地觀摩,她對那些嫌疑人也越發痛恨了不少。

“你要知道,作為碳基生命的血肉聚合體,人類的身體是非常脆弱的。”

好不容易從對方手裏取下自己最喜歡的那盞茶杯,李大偉鬆了一口氣,“我告訴你,八十米高處墜樓的話,人體和一張厚重一點的紙片沒有什麼兩樣……你小時候肯定玩過飄畫片的遊戲吧?”

關馨點點頭。

畫片是一種印刷有卡通人物的小型紙質卡片,很受關馨那個時代小朋友們的歡迎,不上學的時候,她和她的小夥伴最喜歡的,就是湊在一起耍畫片遊戲。

畫片遊戲有許多,但最經典的莫過於“飄畫片”了。

這個遊戲不管是男孩女孩都能參與,玩法也很簡單:把一張畫片貼在牆壁上,然後鬆開手就行,誰的畫片在重力的作用下飄得最遠,誰就贏家通殺。

小孩子不懂什麼高深的物理知識,他們隻知道飄畫片的時候如果要想贏,必須讓畫片貼得足夠高,所以墊腳甚至蹦起來都是玩這個遊戲的常用姿勢。

人體如果像紙片,那麼從八十米高處飄下來……

“這也是那些現場通常偏移墜樓點的原因。”

見重案組的女刺頭難得地當起了啞巴,李大偉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聲音幽幽,“如果連人體都有漂移量,那麼這位姑娘頭上的發卡呢?”

同樣大小的風量,重量輕的東西一定會被吹得很遠,這是常識。

“偉哥,不對吧?”

哪知道,對麵的姑娘隻是簡單的思索了一下,就直接抬起頭疑惑地出聲了,“就算發卡和頭發的連接不緊密,在墜落的過程中被大風刮走了,那橡皮筋呢?”

不考慮現實情況掉書袋,那叫紙上談兵,一點意義都沒有,關馨很敏銳地發現了總局首席法醫邏輯裏的漏洞。

波浪卷可能是發卡,運動健將束起頭發用的是什麼,關馨不太清楚,但她可以肯定,那個叫張盼的大學生,紮馬尾的時候綁的就是普通的橡皮筋。

雖然這種橡皮筋隻要兩大塊一大包,各種顏色都有,但質量絕對是剛剛的。

而且在關馨看來,以這位女大學生不施粉黛的個人習慣來看,這種橡皮筋也最適合她的風格。

和馬尾緊緊綁在一起的橡皮筋,哪有那麼容易被風吹走?

這種橡皮筋有時候取下來的時候,都要撕扯下來不少枯黃分叉的碎發,可見它們和發絲的緊密。

所以,照片上那位可憐的姑娘披頭散發,隻能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墜樓前有人把她的橡皮筋扯下來了!

為了一根一毛錢不到的橡皮筋去殺人,這個理由看起來是如此的不可思議,但一陣陣頭皮發麻後,關馨還是接受了這個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