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予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靠著在牆邊,眼睛異常幹澀,想來是因為哭了許久的緣故,眼前是一副極其簡樸的巨大棺槨,裏麵躺著的正是北越國君和皇後,細白的柔荑輕輕撫上了棺槨上並不算精致的雕飾,一陣難以言喻的悲傷湧上心頭,頓時濕了眼眶。
葉予扶上自己的心口,輕聲說道:“不哭,玉珞”
北越國滅了,這個在北境已有兩百年曆史的小國一夜之間滅了國。北越國君在位期間勵精圖治,國富民強,民心所向,但是弱小自古以來就是原罪,北越國最終還是避免不了消失在曆史長河中。
北越國君自知頑固抵抗隻會勞民傷財,不過是不必要的犧牲,於是他們同意招降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最合適的選擇,因為這次來攻打他們的是三大國之一的楚月國,沒有鄰國敢支援他們,更怕因此引火燒身,招來楚月國的不滿。
招降之後,北越國境內的戰火停歇了,北越國的百姓一夜未眠,都在等著第二天楚月國招降文書的到來,他們愛戴自己的國君,熱愛自己的國土,但也同樣厭惡著這戰亂。
沒有人得知,他們愛戴的北越國君早已攜著自己的皇後,自刎在皇陵,同生共死同棺而眠。北越國君一生隻娶了一位皇後,恩愛了半生,一生一世一雙人,是為一樁美談,他們僅育有一女,是為玉珞公主,也是唯一的皇儲。
不知在皇陵裏過了多久,葉予起身,將棺槨的每一個角落擦拭一遍,隨後移步站到棺前深深鞠了一躬,這是兩位值得讓人尊敬的長者。
葉予走後,皇陵的機關落下,沒有皇室血脈,誰都無法穿越這些機關到達皇陵深處,打擾裏麵長眠之人的清靜,這也是葉予放心離開的原因。
白天的時候,北越國君就把宮門打開,讓宮內的宮女侍衛都離宮去了,此時夜裏的宮中除了葉予並無第二個人,偌大的皇宮裏,第一次出現了這般冷清的場景,許多燈燭燃盡後,再也沒有勤快的小太監上前去更換,於是皇宮很多地方都被黑暗湮沒了,隻有三三兩兩的燈火照亮著葉予回時的路。
葉予一陣摸索,終於回到了自己的祁星閣,祁星閣裏燈火通明,不見一絲陰霾,對比皇宮其他處的冷落淒清,這裏倒顯得多了三分人氣。
就當葉予準備踏上台階之時,祁星閣的大門“咯吱”一聲打開了,一個穿著粉色衣裳,頭上綁著兩個小包,一副乖巧可人模樣的小宮女探出頭來,待看清葉予之後,麵露驚喜,提著一盞兔子花燈走了出來,快步來到葉予身邊。
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公主,你回來了”不難看出,這個小宮女不知道是哭了多久,才把聲音哭成了這個模樣,眼眶紅紅的,還有些腫,跟她手裏提著的兔子花燈有得一比。
葉予輕輕扶上小宮女的頭,皺了皺眉問道:“進喜,我不是讓你出宮去了嗎?怎麼還在此處逗留”
聽完葉予有些嚴肅的問話,進喜有些慌了神,紅彤彤的兔子眼一時控製不住,眼淚嘩啦嘩啦就要往下掉“不,進喜不走,公主身邊隻有我了,皇後娘娘將我撿了回來,我的命便是娘娘給的,我答應過娘娘,要照顧好公主的,我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