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癡情女替師還債 薄心郎救子心傷(1 / 3)

茫茫世間一朝,功名利祿皆鬧。

江湖路上喧囂,誰人歸去再要。——慕容水清

時值深冬,鵝毛大雪覆蓋個整座長安城,平時的喧囂聲此時也似被雪埋藏了地下,靜的連自己的呼吸聲也可以聽清。

“放開孩子”影未至,聲先來,長安街深處傳來一男子的吼聲,聲中夾雜著微微倉促的喘息。盞息功夫,但見一婦人懷抱一嬰兒,從街尾處隱現出來。近許,隻見懷中孩子正睡得酣甜,小嘴嘟嘟甚是可愛。再見婦人,衣著華麗,金釵銀墜,丹眼鳳眉,仔細看剛才她走過的地方,雪麵隻有淺淺的腳印,才方知她輕功了得,定是江湖中人。

“敢傷這孩子一毫,定殺你聽水閣雞犬不留。”

婦人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去,望向街尾,厲聲笑道“別人道你是大俠,在我看來你就是一薄情的漢子”。這時才見一濃眉男子微微喘著氣追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謝家莊的莊主謝天。

婦人再次開口,冷冷的道“枉我對你一片深情,背叛師門,你竟然娶了那個小賤人,還生了這個小畜生,真悔恨當初沒有一劍殺了你。”

謝天本不善言辭,此時心想本就是自己的錯,更不知該如何回答,隻是那般盯著婦人。婦人也不在說話,就這樣兩個人盯著對方許久,隻聽一聲嬰兒哭啼聲方才打破了這僵局。嬰兒這一哭,倒是急了謝天,這孩子從出生到現在一口奶水未喝,想必是餓了吧。

“放開孩子,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孩子沒有錯,他什麼都不懂。”謝天道。

婦人用手撫摸著孩子的臉,道“放開他?他錯就錯在是你和那個賤人生的,我得不到你,別人也別想得到,記住是我替你擋住了我師父那一劍,你的命是我的,就算是死也是我的。”嬰兒的哭啼聲更大了,擾得婦人心煩,皺眉一掌拍在了嬰兒的後頸。孩子的哭聲頓時停止了,昏了過去。

謝天眼見嬰兒昏了過去,一時心神混亂,二話不說提起劍向婦人刺去,招路頗為奇特,直指麵門,正是謝家的成名劍法。婦人也知這是謝家劍法,謝家劍法以淩厲刁鑽楊名武林,不敢小覷,連連向後退了幾步方才穩住了身子。令她萬萬沒有想到謝天真的會殺死自己,一時惱羞成怒,將嬰兒擋在麵前,正對著謝天的劍。謝天看見婦人將嬰兒擋在麵前,擔心傷了孩子隻得停了下來。

婦人見謝天如此的愛護這個孩子,甚至想殺死自己,怒火攻心,一口鮮血沒忍住吐了出來,放聲慘笑道,“你想殺我,你竟然想殺我。”許久,婦人從懷中掏出一隻金簪,鳳尾龍首,自言自語,但聽來更像是對與謝天說,“西湖泛舟,你說我美,是你見過最美的人,贈我金簪,道是金簪隻配美人,說是要守我一生一世,原來隻是哄我的假話,隻是……”婦人又是吐了一口鮮血,滴在了包裹孩子的棉被上。

謝天聽婦人的話,心中不免難過了起來,再看婦人臉色蒼白,一時竟生出憐惜之心,道“四娘,當年的話我句句記得,更是心中的實話,但隻怪我們不同道,你是聽水閣聖女,我卻是武林名門正道,我們怎麼能在一起。那豈非被江湖同道笑話不成,不可如是。”

婦人聽後一時倒生出希望之情,急忙道,“我已經背出聽水閣,已經不再是那什麼子聖女,你也可以退出江湖,咱們二人歸隱西湖,天天泛舟這不是很好麼。”謝天心中猶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權衡之後

還是搖了搖頭,低聲的說道“一朝踏入江湖路,想離開,太多的牽掛了。”

婦人聽過謝天的話,心知謝天定是不會再和自己一起離開,生出絕望之情。抬頭看向謝天,道“你說我和她誰更美。”謝天道“你美,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婦人聽過,便再次放聲大笑了出來,道“好一個虛假的漢子。”但見一道金光閃現,幾滴血滴了在地上,婦人左手上得金簪正滴著血,再看她的左臉龐一道半寸長得口子。謝天急忙上前,喊了一聲“四娘。”卻見婦人腳下輕輕一動,以是退後了數米開外。

婦人再次開口,聲音渾厚,問“現在誰美?”謝天不知道怎麼回答,著急的看著婦人。謝天深知婦人的脾氣,愛美勝過了自己的性命,絕不會輕易的毀棄自己的容貌。婦人倒是見謝天不回答,再次開口道,“姓謝的,這樣我們之間再沒有瓜葛了,隻是這個小畜生我看著很是不舒服,還是讓他哪兒來哪兒去,下輩子從新投個好人家吧。”

說罷,婦人舉起左手中的金簪正對著嬰兒的胸口,手微微的在顫抖著。一旁的謝天倒是急了,又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婦人真的會刺了下去。

“有趣,有趣,好刁辣的女娃子,真是有聽水那婆子的脾氣。”這一句突然的話驚住了婦人和謝天,他倆抬頭望去,才發現在不遠處的石桌邊正坐著一老婦人。仔細看去與一般的老人沒有兩樣,滿頭銀發,一身初布麻衣在這大冷的天倒顯得虛弱不堪。奇怪的是在她的桌前擺著一副碗筷,在右手邊的位子又擺著一副碗筷。老婦人轉頭向右邊望去,道“你瞧,這兩個小娃子是不是像當年的我們,打打鬧鬧,好是懷念過去的日子,你再等等過不了多久我就來找你了。”

謝天心猜這老婦人定不是尋常人,天寒地凍卻隻穿了單薄的衣服,再者竟在他毫無察覺之下坐在自己的身邊,忙作揖問道“謝天見過前輩,不知前輩在此可是等待何人?”老婦人倒是沒有回答謝天的意思,瞥了一眼婦人懷中的嬰兒,然後打量著婦人,自顧自的說道“怪了怪了,十六年過去,聽水倒是又收了一個徒弟,歲月不饒人不饒人啊!”

婦人心知這老婦人定是和自己的師父舊識,聽水閣中少有幾人知道師父在成立聽水閣之前還有一個徒弟,自己倒是曾經聽師父提及過這個師姐,在一次行動中這位師姐遇害,而具體什麼原因師父一直都沒有說過。此刻心中滿是疑惑,剛要開口詢問道,卻被老婦人的話打斷了。

“既然追上了就過來坐坐,路遇故人之徒,不出麵打個招呼不免有些不講道義。”

“時間過得真快,原來我已經追了你十六年了,更沒想到聽水又收了一個徒弟,那年皇宮門前水嵐那女娃死在我腳下的樣子我依然記得清晰,那冰冷的眼神我這一輩子都是不會忘記。”謝天尋著聲音的源頭望去,見到在旁邊客棧的樓頂上正站了一個人影,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晰,隻能見個大概。

老婦人在桌子的對麵又擺了一副碗筷,倒滿了熱茶,道“追累了,下來喝杯熱茶,細細想來咱們你追我趕快十六年了,見麵也不過才一次爾爾,不知道以後還能否有機會再相見了。”話剛落下,就見幾個閃爍老婦人的對麵已是坐著一個老者,但見他蓬頭垢麵,一身前朝武館打扮,身上的官服更是破損不堪。

謝天和婦人在一旁屏氣凝神,看著這兩個奇怪的老人。老者抿了一小口熱茶,道“聽水那婆子死了沒,寒毒不知解沒解掉?”婦人也知道師父有一種奇怪的病,體寒,到了夜間三更之時便會渾身冰冷,她自以為是師父練功走火入魔。婦人道“家師身體一向健朗,不勞前輩掛心。”

“倒是個嘴硬的小娃子,一點都不輸給當年的聽水,可惜可惜了。”老者說道。

婦人心生疑慮,眼前這個老頭子連說兩個可惜倒是什麼意思,問“可惜什麼?”一旁不曾開口的老婦人卻笑道,“可惜了不知道放下。”然後抬頭望向老者道“武狀元不知老婆子說的可對?”

被老婦人稱作為武狀元的老者笑著說“這世上或許隻有龍婆婆明白我了,真不枉我追了你這麼多年。”一旁的謝天同時心中也是充滿了好奇,龍婆婆這號人物他根本就沒有聽過,還有武狀元那是前朝的官職,當今的朝廷已經廢棄了使用武狀元的官號,他看向一旁的婦人,隻見她也是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