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衝過來的兩千鮮卑騎兵已經到了一裏之內。
高順還是麵無表情,扶在柵欄上的手也始終沒有拿開。
就在這時,變故驟然而生。
希聿聿……
連綿不絕的戰馬長嘶聲中,已經快馬速提高極限,衝在前麵的鮮卑騎兵連人帶馬栽進了被枯枝和浮土掩蓋,插滿鋒利鹿角的陷坑裏,濺起漫天塵土。
戰馬在絕望的掙紮,翹首長嘶!
鮮卑騎兵在大聲的慘叫,撕心裂肺。
後麵的騎兵收不住,生生將前麵的騎兵擠進了陷坑裏。
足有三丈寬的陷坑成了巨大的墳墓,密布的鹿角在第一時間就紮穿了鮮卑騎兵和胯下戰馬脆弱的血肉之驅,僥幸未死的鮮卑人也被戰馬的屍體壓住,動彈不得。
鮮卑左翼。
“該死,漢人果然狡猾。”
扶羅韓恨恨的揮舞了下手臂,氣的咬牙切齒。
有頭人道:“漢人最卑鄙狡猾了,每次都挖些陷坑,然後躲在營寨裏不敢出來,我們大鮮卑的勇氣沒有死在真槍實刀的搏殺中,全都死在這些勾欄陷阱上了。”
“父親,讓孩子出戰吧!”
扶羅韓長子泄歸泥連忙催馬上前,大聲請命。
“不要著急!”
扶羅韓擺擺手,道:“漢人肯定還挖了不少陷阱,現在隻是試探進攻,蒲頭自己的大軍不派上去,卻讓別人送死,這分明便是要趁機削弱我等,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呃,這個……”
泄歸泥愣了下,連忙退下。
扶羅韓道:“讓勇士們先行退下,填平那些陷坑再說!”
“遵命!”
早有親兵大吼一聲,迅速傳下軍令。
不下五百騎兵衝進陷坑後,鮮卑騎兵終於收住了陣腳。
而掉進陷坑裏的鮮卑騎兵,最後還能夠活著爬出來的,還不到十個人。
陷坑裏血肉為泥,五百鮮卑騎兵和戰馬的屍體並沒有將陷坑徹底填平,而這裏距西涼軍大營隻有兩百步左右,騎兵雖然能過去,但在高速奔跑時,卻衝不過高低不平的陷坑。
過了陷坑再衝鋒,馬速根本就提不起來。
剩下的千餘鮮卑騎兵接琶軍令後,立刻掉頭往本陣奔了回去。
跟在後麵的兩千鮮卑騎兵也掉頭,從側麵挖地取土,準備將陷坑填平。
鮮卑中軍。
“大王,扶羅韓的人撤下來了。”
有心腹看到這情況,連忙向蒲頭說道。
蒲頭早看到了,臉色有些陰沉,問道:“扶羅韓這是要幹什麼,才折了幾百人,就不敢往前衝了,我們大鮮卑勇士的勇氣何在,難道他敢違抗本王軍令不成?”
心腹遲疑道:“扶羅韓大人應該不敢違抗大王軍令吧!”
蒲頭哼了聲,沒有說話。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了扶羅韓要幹什麼。
心腹恍然大悟的道:“扶羅韓這是要取土填平陷坑。”
蒲頭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隻要扶羅韓沒有違抗自己的軍令就成,否則這個時候自己絕不介意殺雞給猴看,讓那些心懷不詭的家夥知道不遵自己號令的下場。
西涼軍陣前。
高順手扶柵欄,雄壯的身軀似乎從來就沒有動過。
眼看鮮卑騎兵取土填坑,絲毫不為所動。
這才是道開胃菜,更精彩的還在後麵呢。
陷坑在西涼軍弓箭手的射程外,鮮卑騎兵很快填平了陷坑。人多力量大,再大的陷坑也不過就是每人一幾袋土的事,把戰死族人和戰馬的屍體一塊埋進去,就平了。
半個時辰後,鮮卑人左翼重新派了兩千騎兵上來,發起了試探性的進攻。
激昂的牛號角聲中,兩千鮮卑騎兵和他們戰死的族人一樣,以自認為最為勇猛的氣勢無所畏懼的向西涼軍前陣發起了衝鋒,很快就踏破了第二道陷坑。
淒厲的慘嚎聲和驚天馬嘶聲中,收不住腳的鮮卑騎兵在漫天煙塵中,前赴後繼的衝進了更寬更深的陷坑裏,連人帶馬被手臂粗的鹿角紮穿了肢體。
這次掉進陷坑裏的鮮卑騎兵比上次隻多不少,因為馬速已經提到了極限。
鮮卑左翼。
“該死,我的兒郎呐!”
扶羅韓氣的臉色鐵青,奮力揮舞著手臂大吼一聲。
雖然距離太遠,他看不真切前方的戰況,但大軍尚未衝到西涼軍陣前,就跟剛才的情況一模一樣,就算是頭豬也能猜出來,肯定是又踩到了陷坑。
扶羅韓眼睛都紅了,方才就折了足足五百騎,這次估計也不會少。
還沒衝到西涼軍陣前呢,傷亡就已經過千,損失不可謂不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