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鬆勃然作色,道:“好個黃口小兒,你敢威脅吾?”
法正冷冷地看著楊鬆,道:“若為威脅大人,在下又何故深夜來訪!”
楊鬆一想也對,這才怒氣稍歇,道:“既然如此,足下請回吧!”
法正也不再說,當即起身告辭,隻是在出門的時候,卻回身道:“隻待關中穩定,最多不出數月,我家必公必然盡起大軍南下漢中。想必大人也知道,我家主公對能識大體者從來都十分慷慨,楊奉、張濟就是最好的例子,對負隅頑抗者亦絕不惜手段,郭汜、韓遂的下場在先,在下一片好心,不族漢中士族被連根拔起,請大人三思!”
說罷再不置一言,出門揚長去了。
楊鬆氣的臉色鐵青,威脅,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若非心中卻有顧及,哪能就這麼讓法正輕易離開。
楊鬆肝疼了一陣,等到冷靜下來,細想之下眉頭就漸漸的蹙了起來。
法正那小子雖然話不好聽,但說的卻全都是實情。
羅征那廝凶名赫赫,能從令居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坐擁涼州和關中千裏沃野,成為天下實力最強的諸侯之一,的確算得上了當世人傑,非是幸運所致。
若那廝果真盡起大軍南下漢中,隻怕漢中守住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楊鬆對羅征的手段也有所了解,那廝絕對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若頑抗到底,一旦漢中被下,的確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這才是他一直顧及的。
若非如此,早將法正綁了送給張魯了。
楊鬆左思右想了一陣,臉色就有些陰晴不定。
個人榮辱,忠義名節,宗族興衰,這些東西不停的在腦海中交織。
若能選擇,天下所有人都想兼顧所有,既保全忠義名節、無損宗族興衰,但曆來魚與熊掌無法兼得,想要有所得,就必須要有所舍,正所謂世事無十全十美。
楊鬆不以為法正是在嚇唬他,羅征那廝侵略成性,若有人說羅征會進兵漢中,漢中士族沒有人會懷疑,法正秘密前來漢中,不過是想減少阻力罷了。
事實上現在關中初定,羅征暫時並沒有大舉進兵,攻取關中的打算。
但楊鬆不知道,漢中士族也不知道。
在漢中士族看來,羅征那廝如果不去侵略別人,那才是稀罕事。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顧慮,楊鬆才不敢留下法正。
楊鬆其實並沒有把忠義名節看的有多重,在他眼裏,自人的榮辱與宗族的興衰,要遠遠高於對張魯的忠誠,也從來沒想過為了給張魯盡忠,賠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宗族。
但問題是,羅征的名聲實在太臭了。
換了是誰,也絕對不會投靠一個敢於屠戮士族的凶徒。
整整一夜,楊鬆輾轉反側,難以安神。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就立刻譴人前去召來二弟楊柏,想要商量一下。
不想二弟楊柏還沒到來,管家就來稟報,說有人送來了一口大箱子。
楊鬆大惑不解,命人將箱子抬進來當堂打開,立刻就被滿滿一箱子金光爍爍的金銀珠寶耀花了眼,楊鬆本來就貪好財貨,這麼一大箱子金銀財貨,哪裏還能忍得住。
雖然極力掩飾,可眼裏的貪婪卻還是怎麼也忍不住。
足足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戀戀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問起管家,方才知道這一箱子金銀財貨是法正派人送來的。
楊鬆頓時大呼上當,箱子都抬到了自己家裏,若是走漏了風聲,自己就算有一千張嘴也解釋不清了,況且這麼一大箱子財貨,也斷沒有拱手送出去的道理。
連忙命人將箱子抬到內院的秘密庫房時,二弟楊柏已經到了。
內院,一間廂房內。
楊鬆對其弟楊柏道:“二弟,昨夜羅征帳下謀士法正深夜來訪……”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