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英麵色不變,朗聲道:“師君此言差矣,金城人口雖少,卻有羌胡數十萬口眾。我家主公出鎮西羌,羌胡各部無不紛紛舉眾來投,麾下精兵不下四萬,戰將不下百員,此前更是擊退了數路來犯之敵,並在榆中一戰擊破呂,如此彪炳戰功,試問何人能及?至於養不住麾下軍隊,就更是無稽之談,我軍今歲秋糧大獲豐收,何曾有糧草之憂!”
“這……”
張魯怔然,撫須沉吟。
若論能征善戰,羅征那廝還真是少有人能及。
涼州就是個爛攤子,有馬騰和韓遂兩股強大的軍閥盤踞在那裏,誰去了誰倒黴。
不想羅征那廝去了不到一年,就滅掉了韓遂。
馬騰、蓋勳、張猛等數路大軍合攻金城,卻被其擊退。除馬騰外,其餘數路兵馬更是全軍覆沒,甚至連三萬西海羌兵,也被生生迫退,撤回西海去了。
呂布親率兩萬並州大軍進境,最終也隻是搞了個灰頭土臉。
張魯麵上不屑,實則心中對羅征還是極為極忌憚。
“羅征窮兵黷武,怕是離敗亡也不遠矣!”
帳下謀士楊鬆冷笑一聲,其餘眾人也紛紛附合,極為不屑。
成英拱手道:“不知足下何人?”
楊鬆把胸膛一挺,傲然道:“楊鬆是也!”
“原來是楊大人!”
成英淡然拱了拱手,隨即直視楊鬆,昂然道:“我家主公自至涼州,所定理政之策皆與百姓為善,縱數有強敵來犯,也不曾有百姓死於饑荒,更不曾有百姓舉家遷逃,如此仁義之善政,足下竟蔑為窮兵黷武,實在是天大的笑話!”
“這……”
楊鬆被駁的啞口無語,不知如何反對。
漢中離金城並不是很遠,羅征的一些政策,自然早傳到了漢中。
張魯就曾於麾下眾文武商量過,對羅征極力與百姓為善,也曾讚賞不已。
而且憑心而論,羅征能如此體察百姓之苦,隻這一點,張魯就對羅征很有好感。
成英又道:“我家主公雖多番征戰,但也隻是抵擋來犯之敵,並不曾攻伐他。如果連正當防衛也算是窮兵黷武,足下何不勸師君解散軍隊,如此便不起兵戈了。”
楊鬆麵紅耳赤,實在不知該如何反駁。
張魯族弟張衛冷笑道:“足下真是好口才,某自認不及。不過,若說羅征不曾主動攻伐他人,這真是天大的笑話。難道羅征踏平羌胡部落也是正當防衛不成?”
成英朗聲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家主公為守護大漢邊疆不受襲擾,維護我大漢百姓的利益不受侵害,縱然掃平八百裏羌原,殺盡胡蠻,也是為國盡忠!”
張衛噎了下,頓時無言以對。
其餘眾人也盡皆默然,在民族大義上,羅征的確無愧漢人。
誰如果再拿這事來做文章,那就是對漢人不忠。
張魯默然片刻,道:“本君不興征伐,對與羅征結盟沒有興趣,足下請回吧!”
成英肅然道:“難道師君不想以五鬥米道教化羌胡之眾嗎?”
“嗯?”
張魯眼神一凝,沉聲道:“此話何意?”
成英道:“我家主公嚐聞師君對百姓素有仁義,以五鬥米道教化百姓,漢中百姓方能人人安居樂業。我家主公素來善待百姓,故請師君以五道米道教化治下羌胡之眾,令治下百姓能識禮儀、通教化,安居樂業,不起兵災,不知師君意下如何?”
“這……”
張魯將信將疑道:“羅征會讓本君在治下傳道?”
成英道:“正是!”
張魯頓時大喜,連忙道:“來下,為成英先生看座!”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張魯自承五鬥米道以來,雖然盤踞漢中,頗有勢力,但畢竟最大的願望,卻是發揚五鬥米道,以五鬥五道的教義教化天下生民,算是個狂熱的宗教分子。
然先有張角太平道禍及天下,朝廷對於宗教可以說是深惡痛絕。
各地諸侯就更不用說,根本不會允許治下有這種宗教組織出現。
張魯派往各地傳道的弟子,不是直接被抓住殺掉,就是被關押了起來。
眼下羅征卻主動請他在治下傳道,怎不令張魯大喜過望。
帳下一眾文武則臉臉相覷,都沒料到成英會拋出這麼大的誘餌。
對於張魯來說,這絕對是一個無法拒絕的誘惑。
在座的沒有一個是傻子,誰都心知肚明,羅征譴使前來結盟所圖為何。
張魯自也心裏有數,又豈會甘願被羅征利用當槍使。然而成英拋出這個誘餌,卻委實讓他沒有辦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