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這麼說好了。”
昏暗的巷子裏,在時不時閃爍的路燈下,三個朦朧不清的人影相對而立,成穩固的三角之勢,但又隱隱向其中一側傾斜,似乎正在傾聽。
看上去就是在密謀什麼不好的事。
確實,靠在牆上的我想,我們這樣簡直就是那些會被主角組團推的大反派,特地找了個暗的地方聊天的神經病團夥。
明明奶茶店就在一條街以外,走幾步路而已,您到底是怎麼想不開才把地方放到這兒。
“你,說的就是你,歐外!”
老者,我的便宜老師轉過頭來,恨鐵不成鋼。
“又在發呆,知道我剛才說了什麼嗎?”
嗨嗨~
我保持著自己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總會被他看出自己在這副皮下發呆,難道是老師的必備技能?
噌!
眼角閃過一道反光,我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第三者,也就是我的便宜師兄,大名福澤諭吉,每個日國人都衷心喜愛的愛抖露,常年在上億人手中被摸來摸去……
咳咳,是不是有點邪惡了。
總之,這些事都沒發生,畢竟這家夥不是黑發黑眼經典款,而是沉默寡言師控劍客的二設。
天知道當我聽見他的名字的時候私底下笑得多嗨——噓,我可不想惹上這個無口孤劍士,雖然我不怕死,但也不想找死——畢竟誰會給自家孩子起這麼個名字,這種父母不是人才,就是鬼才。
直到我發現自己叫森鷗外,老師名夏目漱石。
行吧。
至於我為什麼反應會這麼大……
“後遺症還沒好嗎?”老者搖著頭歎了口氣,拐杖連杵幾下,盯著我的眼睛。
我立馬回神了。
我原本就挺尊師重道的,畢竟這東西都快刻進我學過的每一本教材裏了,但隻要想到我麵前這幾位究竟姓甚名誰,實在難以正經起來。
要問為什麼?
福澤諭吉,近代著名啟蒙思想家、明治時期傑出的教育家、著名私立大學慶應義塾大學的創立者。
畢生從事著述和教育活動,形成了富有啟蒙意義的教育思想,對傳播西方資本主義文明,對日本資本主義的發展起了巨大的推動作用,因而被日本稱為“日本近代教育之父”。
夏目漱石,本名夏目金之助,筆名漱石,取自“漱石枕流”(《晉書》孫楚語),日本近代作家,生於江戶的牛迂馬場下橫町。
是個在日本近代文學史上被稱為“國民大作家”的男人。
但凡有接觸過日國文化的,都念的出他的幾句名言,像什麼“月色真美”“死而無憾”,是真正描摹出日國人含蓄之美的大文豪。
而鄙人,不消多言。
森鷗外,原名三木,是個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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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印象是在一個立體的空間裏。
純白的房間,跳躍的文字,或白或藍,或金或紫,以我朦朧的意識,根本無法調動五感,置身純白卻宛若深海魚,更枉論看見那些是什麼。
但是我就是莫名知道,這並不是無意義的字符,而是【文字】。
是從膾炙人口亦或索然無味的書中摘取,灌注書寫者心血的文明的印記。
然後我伸出手,接觸流沙一樣捕捉,但它們從我手心滑落,一如狡猾的遊魚。
我泄氣了,原本我就不是個喜歡做無用功的人,在這個純白的未知空間裏,更似一朵無根萍草,但或許是骨子裏那一點倔強作祟,最終我“看”到了【它】。
【它】無法被描述,但可以被捕捉,明明是流動的文字觸感卻像一抹閃電,將輕飄飄待在天上的我直拽而下,我重重落到地裏,卻一本滿足。
再睜眼就是這裏了,一座漆黑的倉庫,兩個不認識的人。
“鷗外,終於醒了嗎?懶惰的弟子呦。”
“你誰?”
據老者,也就是我的老師,自稱夏目漱石的人所說,我,他的末弟子森鷗外因一些事情不幸卷入了外國流竄的逃犯製造的大災難。
這個異能者(重讀)用自己的能力讓我和其他受害者失去了部分記憶,長短隨機,恢複隨意,最致命的是沒有主動解除的方法,就算主人本身死了也沒用。
當說到這個消息時,夏目漱石露出了一點點後悔的神情,但我知道這不單單是因為自己的學生成了受害者。
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和人說過,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有種莫名其妙的能力,別人在我的眼裏毫無隱藏的餘地。
一方麵是我不知為何對人性的通透,估摸著是因為所讀的書甚眾,另一方麵,在我的眼睛裏,世界有兩副麵孔。
就好像有另一個外置眼睛在替我觀察,事無巨細,所以我往往能察覺到他人隱藏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