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安又去醫院見過一次沈曄清，沒有哭也沒有說話。他坐在床邊，把臉擱在沈曄清微涼的手掌上，就這樣安安靜靜地一直呆到了第二天清晨。
望著窗外泛起的魚肚白，餘安用臉頰用力地蹭了幾下沈曄清的掌心，隨後站起身靜靜地呆了一會兒就離開了醫院。
經人介紹，餘安走進了一家紋身店，把“沈曄清”三個字紋在了自己的脊骨上。
在浴室轉過身，目光總會停留在鏡子裏自己背後那三個字上，每每伸手去觸摸的時候，心裏總是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好像曾經的甜蜜跟失去的痛苦同時湧上心頭，又酸又疼，讓他總是蹙著眉苦笑。
快三年了，他活成了沈曄清的倒影，有著名為沈曄清的脊梁。
之後的某一天，餘安正在家裏苦想著這個季度的新潮風向，電話忽然響了。
“小安，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要跟你說，你來一下Z大，我在正門門口等你。”是餘康。
餘安隻好放下自己手裏的事情，打車去了Z大。Z大是餘康畢業的地方，餘康念的生物專業是Z大一直以來最好的專業，很早前就聲名遠揚。
餘康領著他到了研究室，所有的研究員都緊皺著眉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看見餘安來了，又一哄而散，留下餘康和餘安，還有桌上一大堆實驗報告。
“這是怎麼了？我第一次來，怎麼見到我就都跑了。”餘安感覺大家都很不對勁，包括自己的哥哥。
餘康歎了口氣，雙手搭在餘安的肩上，稍稍用力，“你跟我來，我跟你說一件事，你不要太激動。”
領著餘安走進裏間的辦公室，理出一摞報告。
餘安一臉乖巧地坐在餘康對麵的椅子上，好奇地對著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眨眨眼。
“你還記得醫生當時說，沈曄清可能再也醒不過來。”餘康小心翼翼地進行著對話，也一直關注著餘安的動作。
餘安明顯僵硬了一瞬，隨後又故作輕鬆地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隻是低下了頭，眼睛也瞥向了別處，不再直視餘康。
“但是我們測試過了，沈曄清的腦電波依舊活躍，隻是體表現象依舊昏迷不醒。”餘康打開了投影儀，上麵顯示著彎彎曲曲的曲線。
“我們研究的這個新的項目，大致來說就是把沈曄清的腦電波接入我們新開發的係統，這個係統會引導他的腦電波進行一些活動，可以編輯係統讓係統帶領沈曄清的腦電波進行我們規定的活動，用這樣的方式來刺激他的神經，以求達到讓他醒過來的......哎，小安你別這樣看著我。”餘康伸手在餘安的麵前晃了晃。
餘安的大腦還有些跟不上，遲鈍地回應了一句：“意思是他還是有可能醒過來的？”他一下子站了起來。
餘康忙扶著他又坐下，“你別激動，理論上這是絕對可行的，隻是目前還沒有人嚐試過，我是擔心萬一失敗了，你受不住......”
“一定要試試的啊，一定要。”餘安一臉著急地望著餘康，手不自覺抓緊了對方的衣袖。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受不住的呢，再壞也就是這樣了。”餘安又垂下了腦袋，甚至覺得有些不真實，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情緒起伏了，剛才的激動都讓他有些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