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全身都疼,就好像是一千萬隻草泥馬在他身上碾壓而過,還是特麼的不打碼的那種……
李煜隻是稍微恢複了直覺,但還沒睜開眼睛看清四周,他就忍不住微微張開嘴呻.吟一聲,可是隨著那濕冷的空氣從嗓子進入肺裏,更是仿佛牽引到了什麼傷口,給他渾身上下的神經都朝著大腦傳遞著無比疼痛的感覺。他忍不住緊緊咬牙,可是肌肉無法控製的微微抽搐,卻讓那種疼痛通過神經更加擴大了幾分。
不過能從十幾米高的懸崖跌落下來,這種渾身疼的感覺其實是身體還算正常的反應,甚至是已經要值得慶幸了。李煜試探性的稍稍呼吸兩下,胸部雖然疼,但是卻說明沒有嚴重傷到裏麵的內髒,造成最令他感到害怕的麻木感。感受著那刺痛,李煜終於放下心來,大口大口的迎著那渾身的疼痛,努力的吞咽著某種濕冷發黴的空氣,讓自己的氣管和肺部充分接收氧氣,讓自己還在躁動的心努力平靜下來。
“真特麼的,老子充什麼大鼻子蒜,差點光榮烈士了!”
隨著全身恢複知覺,李煜還昏昏沉沉的腦子,也已經逐漸精神起來,不過他還是閉著眼睛沒敢睜開。隻是腦海中想著之前自己作為連長,直接勇救手底下一個粗心大意的戰友,反而自己跌落懸崖的事跡,嘴角就不由得露出一個苦笑:“這次上頭沒有個二等功,別想把我隨便安個全團表揚之類的打發了…”
十幾米高的懸崖李煜自己想想就滲人,尤其是之前在半空中急促往下掉落的時候,那種腎上腺素超額分泌的感覺,不比第一次跳傘感覺好多少,而且至少人家傘兵還有降落傘,他可就隻有特麼的小命一條。
轉了轉自己的眼珠子,大口吞咽氧氣之餘他感覺渾身都好受了些,李煜動了動自己的手指,繼而握拳掌握全身的控製權,確定了自己沒有受到大礙以後,他忍不住慶幸著緩緩睜開眼睛,但是看著上方印入眼簾的蘆葦,卻不由得脫口而出:“這是哪?”
但還沒等他疑惑自己頭頂上被麻繩碼的整齊的蘆葦,就已經被自己所發出的的聲音所驚異,微微咽了口吐沫,李煜不由得眨眨眼睛深吸了口氣,因為剛才他聽到的,絕對不是平常時候標準的三個漢字,而是他的舌尖輕巧而靈活的和口腔上方接觸回彈,發出的另外一種熟悉和陌生的語言!
“這他媽的是什麼?是什麼?”
李煜驚恐的扭動僵硬的脖頸,沿著上方的蘆葦天花板扭頭看向別處,卻發現自己身處的是一間極為簡陋的屋子,透過那已經撕扯破爛一半的窗戶,他甚至能看到窗外的豎排建築物。但這讓他更瞪大了眼睛,因為窗外的建築風格,絕對不同農村或寨子裏麵東北老鄉們建造的一樣。
甚至那種感覺,讓李煜說不出的怪異,因為那種感覺就仿佛是看到過一般,但是他剛想要仔細想想,卻發現猛然一股眩暈感瞬間出現在他的腦袋中,就仿佛是在洗衣機裏旋轉了十幾分鍾,讓他整個人都有種幹嘔的感覺。
“列夫斯基,感謝上帝啊,你終於醒過來了。”
就在李煜還在躺在原地睜大了眼睛,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的時候,眼睛上方卻突然出現了一張胡子拉碴,近乎蒼老的麵龐。那張有些髒兮兮的老臉微微笑著,看著他睜開的眼睛,咧著嘴露出有些發黃的牙齒,自顧自的歎了口氣,看著他說出之前那極為熟悉而又極為陌生的話語:“不管怎麼樣,至少我們現在還活著…”
“俄語…”
耳朵中聽著那舌尖清脆的和上顎接觸,分割空氣以及嗓音的語言,李煜還有些眩暈感的腦袋,瞬間就想起了自己曾經學過的幾句俄語,還沒等他說些什麼,隻是顫顫的伸起胳膊移到自己的眼前,看著那沾染著泥土而髒的修長手掌,以及那一片白皙的皮膚,頓時腦袋中的眩暈更加猛烈了幾分,甚至讓他的手又是重重的摔在地上。
李煜本來就是駐紮沈陽軍區第39集團軍,某機械化步兵部隊的一名山地連連長。要知道第39集團軍本就是全國甚至是全亞洲,都數得著的重型機械化部隊,是專門用來防範那曾經反目成仇,現在關係又不冷不熱的北方老大哥的第一線戰鬥部隊。身為其中的一個連長,他當然也了解幾句簡單的俄語,雖然僅限於了解,但至少對於那俄語所獨有的彈舌音,還是印象極為深刻。
“可…這裏是…這裏是…”
緩緩開口抿唇,李煜的眼睛卻突然瞪的渾圓,他透過破破爛爛的窗戶,一麵顏色極其鮮豔的紅旗就飄揚在一棟建築物上方,陽光照射在上麵,那紅旗迎風傲人的招展,鐮刀和錘頭的下方是空心的五角星,卻是讓他忍不住咽了口吐沫,抬起的頭也是頹廢的甩回身下的稻草上,結合旁邊這個明顯的白種人和小說裏麵的情景,他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