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掌櫃……您可真會挑地方……”
循著瑚珈給的地址在蘊越內城兜轉了快兩個時辰,陸英和淩臻終於趕在正午之前見到了姚銘煜。
“恭候多時。”
與上次在彬江初回見麵時不同,姚銘煜今日一改秀氣的書生打扮,換上了一套華貴的暗金紋翠色錦袍,披散的頭發也用鑲綠翡翠的金冠整整齊齊束在頭頂,就連那條使用多年磨得發亮的拐杖也被換成了新的。
“讓廚房上菜吧。”
吩咐完瑚珈去廚房催人上菜,姚銘煜拄拐起身,欠身向陸英輕鞠一躬,禮貌道:“勞您親自前來。”
陸英眉梢輕抬,毫不客氣的拉過凳子在姚銘煜對麵坐下,嗤道:“還有客人要來吧?”
“穆少爺何出此言?”姚銘煜笑得良善。
“能讓你姚大公子這般花心思打扮迎接的客人,想必來頭不小。”
陸英撚了顆炒花生米丟嘴裏,邊嚼邊說:“先說好,九通和穆家雖然有交易,但一碼歸一碼,許給你的一分不會少,你也休想利用我們穆家的勢力給自己今後的生意牽線搭橋。”
“我在您眼中竟如此奸猾?”姚銘煜失笑,搖頭道:“今日來的都是自己人,不談生意,您大可放心。”
在商言商,生意人的話最好聽半句信半句,陸英沒有繼續咄咄逼人,但也完全不相信今天可以不談生意。
不鹹不淡的寒暄幾句後,自雅間外陸續傳來踩樓梯的腳步聲,陸英放下手中茶盞,一雙眼緊緊鎖住連門,好看清楚姚銘煜大費周章要招待的到底是哪位貴客。.伍2⓪.С○м҈
“啪嗒!”
連門自外推開,貴客一襲白裙翩然入內,四目相交的一瞬間,來人和陸英同時愣在原地。
好嘛,原來是熟人。
“這位是我們九通的龍當家。”
姚銘煜起身一瘸一拐走到麵露菜色的敖霜身邊,向陸英熱情介紹道:“龍前輩修仙道,精通駐顏之術,為了修行常年隱居山間,難得出山一次。”
“哦……”陸英嘴角輕抽,有些結巴的說:“的確……駐顏……有術呢……”
敖霜表情比他更加難看,她今日完全是看在姚樾的麵子上才勉強同意出山來給姚銘煜撐場子,哪曉得陸英也在,他在倒沒什麼,麻煩的是連淩臻那廝也在,這小子不僅恢複了原形,竟還對自己板著和當年一樣的棺材臉,怎能不看得她心頭一陣鬼火冒。
“這位是?”
不想暴露自己和陸英認識,敖霜勉強收起臭臉,麵無表情的在桌邊落座,涼涼道:“看著眼生呢。”
“這位是堰平穆家的二少爺。”姚銘煜在敖霜旁邊坐下,笑道:“此次九通能順利進入泠煙港,靠得便是穆大人和穆二少爺內外周旋。”
“不敢當。”陸英假笑兩聲:“舉手之勞。”
“話可不興亂說。”敖霜調侃他:“舉個手就能把一家商會抬進泠煙港,你們穆家難不成在江東隻手遮天啊?”
陸英嘴角輕抽,皮笑肉不笑的說:“哪有您厲害,您一抬手,整個江東翻江倒海。”
敖霜:“……”
陸英:“……”
“二位淡定!咱們今日是來吃飯的,可不是來鬥嘴的。”
姚銘煜連忙充當和事佬,賠笑說:“等會兒劉爺也要來,切莫傷了和氣。”
“傷不了。”敖霜拎起茶壺幫陸英把茶滿上,假惺惺的說:“這小兄弟合我眼緣得很。”
說話間廚房陸續端菜上桌,陸英沒吃早飯本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一聞飯菜香味兒立馬被勾出饞蟲,提起筷子便要大快朵頤。
“噯!”
敖霜伸手夾住他直奔豬肘的筷子,好笑的說:“人還沒到齊呢,你急個什麼?”
“我餓,五髒廟再不填就該撅過去了。”陸英不耐煩的說:“先墊個底成不成?”
“墊底吃什麼豬肘?”敖霜將手邊的綠豆糕推到他麵前,挑眉說:“吃點心就夠了。”
陸英十分想調轉筷子點了她那雙龍招子。
“怪了,劉爺向來準時,今日竟晚了半個時辰。”
姚銘煜麵露擔憂,詢問敖霜:“龍當家,是否需要派人去接?”
“再等等吧。”
敖霜把豬肘從陸英筷子所及之處挪開,蹙眉道:“他的船在江西被扣了一段時間,隻能水路改陸路,難免要多花些時間,不過人現在已經進蘊越城,再過一炷香應該就到了。”
“扣船?”姚銘煜濃眉緊鎖:“為何?”
“梁州有一大段河道被封了,禁止大型商船通行,老劉塞銀子賣人情都不頂用,隻好把值錢的貨都先卸下來從陸路運走。”敖霜拎起茶杯蓋轉了轉,意味深長的說:“好像就是從蘊越戰事膠著之時開始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