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荒無人煙的郊區下起了傾盆大雨,天空雷聲轟鳴。
雨幕中,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她渾身濕透了,原本單薄寬鬆的衣服此刻緊緊的貼在身上,印出了瘦小的身材輪廓。
冰冷的雨水順著她嬌小的身子往下流,混著猩紅的血,染紅了走過的泥路。
小姑娘的身上到處都是裂開的傷口,沒任何處理,就這樣任由雨水衝刷。
她好似感覺不到疼一般,雨越下越大,她機械般的往前走,眼眸空洞、麻木。
“原來,這樣子也不足以讓我死亡嗎?”
她嘴裏念叨著,語氣帶著思索,也帶著些許的絕望。
活著真的很痛苦,原來她還是解脫不了。
不知走了多久。
前麵忽然打來一道刺眼的白光。
小姑娘本能的抬手遮眼。
等眼睛適應,她將手放下時,就見前方一米處停著一輛低調奢華的勞斯萊斯。
她僅僅隻是看了一眼,見和自己無關,就繼續往前走去。
等走到車的旁邊,後車門開了。
“上車,安夏。”車裏傳出一道冷峻的男聲。
安夏沒理,顧自往前走。
深夜的寒風朝東南吹,不可避免的將她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吹進了昂貴的車廂。
坐在裏麵的男子微微皺起了眉頭。
眼看著小姑娘走到了車尾向後遠去...
“少爺,我這就去將她帶進來。”前頭的司機江城見狀解開安全帶,正要下車。
陸明煜拒絕道,“不用,我去。”
說完,他撐開一把傘下車,兩條大長腿三兩步的就追上了小姑娘,站在她的麵前。
他將傘往前傾,替小姑娘遮住了大半的雨。
安夏呆愣了一會,動作遲緩的抬頭看去。
黑漆漆一片,不是很能看清男人的五官,隻能依稀察覺出他長得還不錯。
不過依然跟她無關。
她腳步一挪,想繞過男人繼續往前走。
但誰想,男人也跟著她挪了一步,結結實實的擋住了她的去路。
安夏也不惱,站在原地看著男人,等著他先開口。
她的手鬆懈的垂在身側,沒有任何防禦的準備。
陸明煜低頭看著這個隻到他胸膛的小姑娘,眉毛都擰成了一個川字。
小姑娘身上的血味太重了,光是肉眼能看清的地方,就有大小不一的傷。
他本想直接拽著小姑娘上車的,可現在....
生平第一次,陸明煜眼裏浮現了幾分無措。
思索片刻,他盡量語氣輕柔道,“這麼大的雨,你一個小姑娘在外麵很危險,跟我回去?以後我照顧你?”
安夏的心狠狠一沉,眼裏瞬間湧上了委屈的淚水,混著雨水,令人很難看清。
這是....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話...
她絕望得像掉進了沒底兒的深潭一般,傻呆的站在那兒,渾身冰涼。
那人果然說的沒錯,隻要她還活著,就會有數不盡的人來追捕她。
她,真的厭惡極了這樣的自己,以及這樣的人生。
身心的極度疲倦讓安夏懶得再做出反抗,她像個失去思維麻木不仁的木偶娃娃,主動的往男人的懷裏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