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半兩人的車在新玉高速路出口彙合後,一起去了新玉第二看守所。
嚴至勳一直發著燒,整個人暈乎乎的。下了車腳下有些飄,彭林去扶他,走進屋裏他推開了彭林,振作著走進劉鈞所在的辦公室。
在雲江時嚴至勳已經打了電話給新玉的人,人家說可以放人,要他派人去走個保釋程序。
嚴至勳到看守所時,劉鈞已經被從牢房裏叫出來,換了衣服,在辦公室裏等了一個多小時了。
嚴至勳推門進去,劉鈞抬頭看見他,兩人呆了幾秒。劉鈞心裏有激動,可她不想在他麵前太軟弱,好像她就指望著他來救命似的。所以她低下頭,一動不動坐著。嚴至勳一直想著她會不會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看見她表麵一切如常,隻是陰著臉,他稍安了心。
劉鈞已經看出嚴至勳臉上的憔悴,但夜裏那些溫柔的想法她全沒有了,心出奇的冷靜,她想他再怎麼樣也死不了。雖然自由就在眼前,因為她的問題並沒解決,她也沒有高興的感覺。
剛把提起的心放下的嚴至勳又失望起來,自己病得快死了,還大老遠跑來接她,她一點反應沒有。虧自己一聽到消息就擔心她被人欺負,在牢裏吃苦頭,扛著病跑來要給她打抱不平,人家一點不領情。m.X520xs.Com
屋裏負責看守劉鈞的兩個警察站起來說:“出去辦一下手續吧。”
劉鈞才站起來往門走。走到嚴至勳麵前,她又低頭不動,嚴至勳回身往外走,也沒說話。
手續辦完了,領回了被沒收的東西,劉鈞還站著不動,嚴至勳才開口說:“走吧。”他轉身走了兩步,覺察她沒動,又回頭說:“你走不走?”
“把我的認罪口供銷掉。”劉鈞對兩個警察說。
“那個在派出所那邊。”
“派出所在哪裏?”
“民權路大關派出所。”
出了看守所,劉鈞說:“我要去派出所。”
“我會讓人去處理。”嚴至勳說,忍不住去牽她的手問:“受傷沒有?”
警察抓劉鈞時,劉鈞沒做一點反抗,隻是強迫她摁手印時拉扯了她幾下,當時確實把她手臂手腕弄疼了,但她不想跟嚴至勳說。
“沒有。”她冷淡地回答。
嚴至勳看她差不多完好無損,沒再多問,拉她向車走。劉鈞沒動,嚴至勳扭頭看她,劉鈞猶豫了一秒,還是跟著他上了車。
彭林剛要啟動車,劉鈞說:“我要去新玉人民醫院。”
彭林扭頭看嚴至勳。嚴至勳隻好問她:“去做什麼?”
“我要去見委托人。”
“以後再說,先回雲江。”嚴至勳看彭林說,“開車。”
“你自己回去,下次我有事你不用來。”劉鈞邊說邊推開車門下去了。她不想他因為救了她一回,就肆意幹涉她的工作,所以說這樣的狠話。
嚴至勳有一腳踢飛前排座位的衝動,體溫似乎瞬間升到了一百度。可是他渾身無力,隻能難受地靠在後排座位上,神色恍惚地閉上了眼。
彭林心裏罵著劉鈞作死,可不能說出口。兩口子的事,不能瞎摻和。這會兒兩個人正恨得要死,也許下一秒就好了。
“你去跟著她,讓孫亞安來給我開車。”
彭林正想著也許下一秒……就聽見嚴至勳有氣無力地嘟囔了兩句。他很佩服自己的判斷力。
嚴至勳一行人從看守所出來時,張銘恩剛好把車開到看守所對麵的路邊,車還沒停穩,就看見嚴至勳牽劉鈞的手上車。他心裏倍感失落。正難受,忽又見劉鈞下了車,自己走了。張銘恩又重啟歡喜,調轉車頭要去追劉鈞,不想彭林又載著劉鈞走了。這一通起伏波折,直弄得他一陣歡喜一陣憂,備受煎熬。
彭林開車攆上劉鈞,劉鈞才真感動了。想打個電話給嚴至勳道謝,她電話又沒電,又不敢和彭林說話——她和彭林從沒講過話,從頭她就對彭林心懷畏懼。
到了醫院,見到肖學禮的兒子也釋放了,劉鈞放了心。肖學禮也很擔心劉鈞,見了劉鈞就說:“我連累你了,劉律師。這官司我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