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相同的襯衣(1 / 2)

又四年後,國慶假期剛完的一個調班的周日上午,雲江市中院門口。

鼎臣律所的實習律師劉鈞到中院交一份答辯出來,就見一個60歲上下的老婦人倒在中院門口,看樣子像心髒病發作。劉鈞不想管閑事,所以她衝著門衛室大喊:“保安師傅,有人暈倒了!”

從法院大廳門衛室裏跑出三個中年保安,他們看了一眼,一個說:“又是那個老太婆,別管她。”兩人就返回大廳了。

劉鈞站在階梯下,看看離去的保安,又看看抽搐的老人,感覺再不施救人要沒了。她硬著頭皮走到老人身旁蹲下,拿起老人的一隻手,用力地掐了合穀穴二三十下。

“你有藥嗎?”劉鈞拿過她的包,一通翻找,果然找到了一瓶阿司匹林。

嚼了藥,老人總算緩過來了一點。

劉鈞忙打了120。三個保安這時又走出來看熱鬧。

“姑娘,你膽子還真大!你不怕被訛嗎?”

劉鈞懶得理他們,隻問老婦人她家人的電話,老婦人淚流不語。

一個保安說:“她是個孤老婆子,兒子三年前越獄了,不知下落,她一直在告狀。”

劉鈞頓時頭大。

120來了,老婦人卻抓住劉鈞不放。醫生要劉鈞一起去醫院,劉鈞想著保安說她是個孤寡老人,就跟著去了。並沒有發生什麼訛詐。老婦人隨身證件倒帶得齊全,醫生要她住院,老婦人竟把銀行卡交給劉鈞去取錢,又叫劉鈞拿了醫保卡去辦住院手續。劉鈞去辦住院手續時知道了老人的名字叫朱桂蘭。她拿銀行卡還給老人時,朱桂蘭卻委托劉鈞幫她保管幾天。老人躺在床上,身上貼著幾個觀察儀器的傳感線,又吸著氧,一副動彈不得的樣子。劉鈞本想把卡交給醫生保管,可醫生護士都不肯接收那張銀行卡。劉鈞給她找了個護工,朱桂蘭卻不想讓護工保管錢物。劉鈞交不出去,自己還有事要忙,隻好先為她保管,準備晚上再來說這事。她給護工張姐留下了買飯的錢,並留了電話,就匆匆離開了醫院。

劉鈞打了個車直奔市第一人民醫院,去那裏交涉一起醫療事故的病曆封存,也順便複印一套病曆資料。忙完了這些,她回中院取落下的自行車,回律所時已經快一點了。劉鈞就在背街的小巷裏買了點東西吃,匆匆趕回了辦公室,把病曆給老板徐鼎臣交差。

到了徐鼎臣的辦公室門口,劉鈞敲了敲門,聽到徐鼎臣說“進來”,才推門進去。徐鼎臣坐在自己辦公桌前,還有一個人坐在桌子側麵的椅子上。那人半側身子,看不到臉。劉鈞以為是約見的當事人,並沒在意。她直接把資料交給徐鼎臣道:“這是張雅君的病曆複印件,缺失的部分都補齊了。”

徐鼎臣沒有接,反從一個抽屜裏拿出一個牛皮紙案卷袋,丟在桌前說:“你把這個案子的資料都拿去給蘇季平。”

“好的。”劉鈞拿起袋子,準備轉身出去,餘光覺察到旁邊的人在盯著自己看。她扭頭瞟了一眼,立即認出這人是兩年前在大數據峰會上遇到過的那個疑是神經病。

那次徐鼎臣為宏業科技和中融公司做融資,劉鈞被臨時叫去為外地遠來的中融公司的胡經理等人做向導。胡經理要去聆聽大佬們在什麼圓桌會議上的演講,劉鈞沒興趣,就坐在會場外路邊的椅子上背書——那時她正忙著法學自考。

劉鈞背書背得入神,忽然發現離她三四步遠的花台邊站著一個男的,而且那人一雙凶狠的單眼皮蛇眼好像在恨著她,冰冷地。劉鈞嚇了一跳,再確認一眼,肯定不認識這個人。劉鈞被他似乎仇恨的眼神看得發毛,以為此人不正常,不由自主站起來轉身離開。她還擔心他會跟著她,那人卻站在原地沒動,一直站在那裏恨著她。

此時那個男人又像兩年前一樣,一雙蛇眼,似乎冷酷地看著劉鈞。雖然是在自己的地盤,不用驚慌害怕,但仍讓劉鈞不安。她盡量裝著像從未見過,從容地走出了辦公室。

門關上了,嚴至勳還在看著門。他心裏很震驚,這個女孩兒穿的衣服和兩年前穿的完全一樣,正是他第一次見林菲時林菲穿的那件淺藍色白條紋的套頭牛仔襯衣。兩年前這個與林菲發型,身材很像的女的,正是穿著這件衣服,讓他誤以為是林菲轉世了,像個神經病一樣走過去看。他走近了才發現並不是林菲,隻是個一臉陰沉的女孩,像還是個學生,見了他就危危嗦嗦地逃走了。林菲穿這衣服時,總是搭配修身的白色七分褲或彈力牛仔褲,讓人覺得清純可愛。這女的卻配了條肥肥的發白的牛仔褲,上麵也寬鬆,下麵也寬鬆。如果紮了衣擺還能顯出長腿來,她偏又敞著衣擺,鬆鬆垮垮,有點邋遢,生生把這衣服的味道給毀了。

徐鼎臣當然看到了嚴至勳奇怪的眼神,他開玩笑道:“有那麼好看嗎?眼珠子要掉下來了。”

嚴至勳從容回頭問:“她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