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翟南在第一次正式提起京城付家的下午時,對爸媽提起過的。當年,確認爸媽在A市站穩腳跟後,害怕被京城那邊順藤摸瓜的查到,那位密友有約定過二十年後,待一切塵埃落定後再相互見麵。這些年來,爸媽也想過,既然風平浪靜了,不如把這個約定的時間提前一下,看看能不能聯係上這位密友。卻不想,當年她留給自己的地址早已經拆遷,各處打聽都沒有結果。
當時,聽到翟南說起吳吟的這段,媽媽雙手捂臉,很是自責。是她拖累了自己的好友,這麼多年來就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多年的約定,為什麼就沒有發現丁點的破綻。所謂塵埃落定,為何要設成二十年的等待?若她執著一點,當時就詢問為何不能改成每年都有個固定時間見麵的話,是不是至少能夠在密友去世後,幫忙照顧一下她留下來的兒子?
知道這段緣故後,爸媽有要求過要見見吳吟,卻被委婉拒絕。付雲欣上一次聽見老媽對自己說起這一段的時候,也曾經猜測,吳吟知道這一段後,是否對他們一家有什麼想法。畢竟,當年為他們妥善安置,她的母親是傾盡了全部的心力,甚至為此不惜動用所有能夠用得上的人力和物力。而對於他們一家,自己的一家人卻沒有在密友家人最艱難的時候回報過丁點。
付雲欣曾通過翟南,想要他幫忙約吳吟,沒別的。最基本的,隻是想要和他走動一些,幫這密友照看一下這位遺留在世的兒子。可是,翟南搖頭,說吳吟過得很好。唯一忌諱的就是關於自己母親的事情和人。說是這麼突兀的找他,免不了會引起什麼其他的想法。想要對他好,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需要的時候,再出現。
因此,今晚是這段時間以來唯一一次和吳吟見麵的機會。因了父母的關係,付雲欣對於吳吟有太多的疑惑、好奇還有些微的愧疚。她總覺得,自己父母這些年的平穩生活,在很大程度上是踩著吳吟的痛苦而得到的。
車子行駛在回A大的路上,第一次被劫時,付雲欣慌不擇路逃到的那個建築工地,據說就是吳吟買下來的地皮,翟南和劉弘入股籌建的。當初罩滿了綠油布的工地已經變成高高的高樓,門窗及外部都還沒有建好,卻已經看見大體的輪廓了。
付雲欣歎口氣,偷偷望了望前麵一言不發的吳吟。
過去的事情,真的釋然了麼?既然釋然了,為何她提起的時候,吳吟會這麼著急的打斷?
穿過李菲兒為自己留的小後門,李媛媛踏進熟悉的家門。
後門出臨時掃除一條細細的通路,不大的小院子被略微厚重的雪覆蓋,借著月光,幾步遠的小池塘上麵也被磅礴的白雪覆蓋住。一如既往的寧靜,靜的讓李媛媛腹部一陣絞痛。
“哎呀,你終於回來了。”李菲兒裹著厚厚的皮衣,上來就丟給李媛媛一個小毯子,讓她先披著。她刻意壓低了嗓子,製止住正要說話的堂姐。“都睡了,我們進屋再說。”
李菲兒的房間是在小後門旁邊的偏院,這裏隻有李菲兒一個人住,她和李媛媛的性格差不多,長到小學五年級後就不習慣有人伺候著自己了。直接把下人都遣散回別人那裏,一個人占著小院裏的幾間房子生活。
進了西邊廂的房間,李菲兒就丟過來一摞換洗的睡衣,“我放了熱水,你先去洗個澡。你今晚睡我屋。”
待收拾停當,吹風機吹幹頭發,李媛媛鑽進了暖洋洋的被窩,很是舒服的上下動了動,更個彈簧一樣差點就頂到了頭頂的床板上。李菲兒迷迷糊糊的,被她這麼一動給驚得清醒了些。
房間暖融融的,就算是隻蓋著一層小被子都不會感覺到冷。李菲兒獨門別院的住著,沒有拉窗簾睡覺的習慣。她抬頭往窗邊看了看,此時即使沒有開燈,也能感受外麵落了的層層白雪把整個小院烘成一個小白晝。
“你平日裏做人婉轉一點,那個周玉珍現在跟瘋了一樣,逮著個機會就要把你弄死。上次是攛弄著翟老三,把你打了個窟窿,這次又是逮著個機會捅婁子,就是為了折騰你。”李菲兒很是不滿的轉身,推了把正要睡覺的李媛媛,“親姐姐,你就不能讓大家夥兒省點心?”
李媛媛很久沒有回家睡覺,原本很舒坦的想要睡個好覺,卻被李菲兒一頓數落,當即揮揮手,滿不在乎的回道:“我這麼優秀,自然會被那個不容人的小賤人視作眼中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