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飯廳擺了一桌子熱氣騰騰的菜，卻沒有一個人落座。
站在門邊的李阿姨看見翟老下樓，連忙在他常坐的位置上把椅子往後一撤，“老爺，這就盛飯吧？”
翟老坐上去，微微歎口氣，“老三在家呢？讓他也過來吃吧。”
“是。”
李阿姨還沒走出飯廳，就跟一個人差點撞上。
來人滿臉雲雨後的暢快，眉間卻微微皺起。他雙手扣著領口，頭微微搖，似乎是哪裏不太舒服。
“哥，我有點事，不吃了。我今晚也不在家裏住，您也別等我了。”
“站住！”翟老把筷子使勁一放，空寂的飯廳隻聽見碗筷輕響，“這麼晚了，你又要幹什麼去！”
“我去送人啊。”他站在門口，不自覺的，身體隨著那聲嗬斥微微顫了一下，“您放心，多晚出門，我都死不了。誰都知道，翟家三爺什麼都沒有，就是命大。”
“老三，你給我過來！”翟老神色嚴厲，早就沒了剛才麵對兒子時的溫和。
三爺無奈的轉身過去，把胳膊上搭著的西裝外套往飯桌旁的椅背上放下，“哥，你又想訓我？”
“聽說，你今天下午又往家裏帶人了？”翟老右手食指在桌麵上輕輕點著。
“恩，還是那一個。怎了？”三爺微微仰起頭，明明已是而立，卻強嘴如同少年。
“你這次做的有些過分了。小南知道了。”翟老繼續說下去，“如果你嫂子在的話，她肯定不會放任你這麼下去......”
“打住。”三爺有些不耐煩的伸手阻止，“哥，我知道了。下次不往家裏帶了。隻要您別跟嫂子提。行不行？求您了，饒了我這次吧。”
“你這怎麼說話的！”翟老皺眉，顯然動氣了，“什麼饒不饒的。你一個三四十歲的大老爺們，家不成家，業不成業的。你到底要犯渾到什麼時候！讓你嫂子管你，還管錯了？”
三爺收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點頭，“沒錯沒錯。那個......哥，您沒別的吩咐我就走了。外麵還有人等著呢。”
翟老還要再說什麼，卻歎口氣，頭都懶得抬，揮揮手，“你好自為之。別耽誤了人家女孩子。再這樣下去，少不得要你嫂子好好整治你。”
三爺嘴上連聲稱是，“好嘞。跟您說件事，我在外麵置了一處房子，正好離公司近，上下班的很方便，以後我就不在家住了啊。嫂子啥時候回來，您提前告訴我，我一定不會讓您老人家為難的。”
翟老揉著眉心，很是苦惱，“你就作罷。玩大發了，沒人替你收拾。”
得了允許，三爺腆著臉笑笑，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就往外走，“那我走了，明天公司見啊。”
李阿姨站在門口，忙不迭的給他讓路。
“喲，李阿姨，您今天氣色真好。改天見啊。”
翟老看著他出門，院子裏是汽車車門關閉和發動的聲響，室內靜靜地，都能聽見外麵汽車輪胎摩擦地麵的沙沙聲。
看著一桌子的菜，翟老搖搖頭，“今晚又是我老頭子一個人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