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見到丹朱我才真正被震撼到了。

她坐在一群大腹便便的孕婦中間正積極地和她們交流經驗,雖然身形還沒大變,打扮已經不一樣了,我印象中從沒見過丹朱穿平底鞋。

“你玩我啊老大?”

丹朱笑著拍拍我,“我也挺突然的,算上天給我一個驚喜吧。”

我痛心疾首,“可你還這麼年輕,這麼美……”

丹朱哈哈一笑,“這有什麼衝突的呢?”

“你……非要不可?”

丹朱沒說話,掀起麻布裙子的下擺給我看她身上那條疤痕,“上次和你撒了謊,你別生氣,其實稍微有點常識就能看出來這不是什麼闌尾炎的刀口。”

“那……”

“跟簡涵在一起的時候,宮外孕了一次,後遺症挺多的,切除了一側輸卵管,我還以為我這輩子沒機會生孩子了。”

“……”

“不管怎麼說,為我高興吧。”

每個人都有秘密。每個人都有雙重性格。隻是善壓製著惡。人之初的本性。

我沒有多問,看她學安胎知識學得挺高興的。

她說的話,也是我從來沒聽過的。

“豆子,我們讀書旅行,那是為了增長閱曆,使自己變得睿智,我們美容,健身,辛苦地節食,那是為了變得美麗性感,使自己變成一個人見人愛的****,但同時,我們還需要學會,怎樣與男人相處,甚至是怎樣與他們鬥智鬥勇,怎麼獲取幸福,這些,書本不會教我們,實踐出真知。”

“年輕的時候來北京漂著,抓著喜歡的人,求他娶我,哭了又哭。”

“現在看開了,不是多重要的東西。”

“我覺得幸福,這就夠了,有得總有失。什麼名氣,才華,前途,說實在的,我摸著這個小家夥就覺得幸福死了。”

那一臉快樂看得我失魂落魄。丹朱就這樣將我拋棄,奔向了另一個讓我感到陌生的領域。

我簡要地跟她說了我的事,無關風月,隻是換工作,丹朱滿不在乎地笑,“換個環境也許是好事,樹挪死人挪活唄。”

一個小丫頭咯咯笑著跑來撲到她身上,丹朱也笑,從口袋裏摸出糖果,剝開糖紙塞到小丫頭嘴裏。

即使麥當娜搖身一變成了德蘭修女,也不會讓我更加震撼。

小丫頭心滿意足地吮著糖。這是她的童年,也是我們的童年。世界很大,卻大不過眼裏的一粒糖果。

唉,丹朱,我們這個小世界的豔女傳奇,就此灰飛煙滅,回歸成一個平淡快樂的小母親。

晚上回家,韓荊仍然抱著電話嗯嗯啊啊。

見我回來,他抱住話筒,“你辭職了?”

我點頭。其實我不太喜歡頻繁跳槽,每到一個新地方,總有些傻逼企圖來教育你,好讓你變得和他們一樣傻。我進新單位的第一天就受命幹了一天體力活兒,和幾個同事一起收拾拍攝過的衣服、包、鞋子、衣架、蒸汽熨鬥、碩大的拉杆箱、各種包裝、紙箱以及不明物體。累歸累,倒沒什麼特別不平衡的地方,這邊夥食好,而且白天搬箱子總比晚上摸大腿好多了。

韓荊不屈不撓追進我房間裏來問,“為什麼?”

我指指他手裏的電話,還是先把那邊兒的話說完吧,不然又成我破壞你們感情了。

韓荊默然。自己回屋兒裏上網聽了一晚上怨曲兒。我不要將你多綁住一秒我也知道天空多美妙請你代我瞧一瞧。

他永遠這麼情緒化。或許人本性如此,得不到的才好。

我找了幾個心理學專家和作者,做了一個病態心理的專題,拿給少女雜誌的主編看,我自己很喜歡卡倫.霍妮的《對愛的病態需要》裏的一些觀點。

“有些人最主要的追求,就是得到愛或得到承認,為了滿足這一願望,他們不惜全力以赴。”

“對神經症患者來說,愛的獲得……是一種維持生命的基本需要。”

“任何形式的愛,都可能給神經症患者一種膚淺而表麵的安全感,或甚至一種幸福感。而在內心深處,他卻不相信它,對它表示懷疑和恐懼。”

主編猶豫了一下,“這個不能做吧?太……真實了。”

我還沒走出辦公室,她叫住我,“算了還是做吧,孩子們也該聽點真話。”

我很感激她,年輕的時候最容易受輿論影響,如果我們當初不看那麼多無腦言情劇,也許我們的生活是另一個樣子。

我在新雜誌仍然帶一個專欄,通常編輯就是編輯,隻負責聯係作者就ok,我是特例。

這一次我的化名叫做“真話姐姐”。

經常會有感動或開心的時候,校園愛情並不是純淨水,但比起成人社會,簡直判若雲泥。最大的問題不外“我不是****了,怎麼辦?”驚慌失措憂心忡忡的口氣,真是可愛死了。

男生有時候也給我們寫信的,有個幼齒小男生****時想著隔壁班的女孩子,很恐慌,問自己是不是不純潔了。